赵奚走到主位旁，引着魏泽在他身边落座，之后也坐下，道：“开始罢。”
沈三笑道：“公子不再说些什么吗？”
剩下三十多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赵奚：“都是自己人，便也不再说客套话了，就祝诸位……”他笑，轻轻道：“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所有人都笑着，十分捧场的开始鼓掌。
能每一年过年时都好生活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以安适放松的度过，对于在刀尖舔血上的他们来说，确实是最诚挚的祝福了。
掌声渐歇，他又道：“马上就更岁了，准各位四、五日年假，在京城有家人的就回去看看家人，没有的找朋友聚聚也好。”
有人犹豫道：“小公子，您的安全……”
“不必担心”赵奚道：“以我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考虑安全问题了。”
沈三低声道：“公子，属下们还有点儿活没做呢，您看……？”
过年能有什么活？无非就是……
赵奚顿了顿，问：“那件？”
沈三点点头。
赵奚翻了翻面前的烤肉，道：“恰好我这两天无事，帮你们做了便是。”
沈三望了魏泽一眼，并未深言，岔开话题道：“那个啊……还有件事，就是，那个……”
赵奚观他神色，哪里还不懂：“大朝律还没抄完？”
沈三嘿嘿嘿笑道：“那个……”
“还差多少？”
“就差一遍了……”
“其他人呢？”
沈三：“公子你听我解释，沈十五才抄了半遍，沈二十这几日都未动笔……不像属下，日日殚精竭虑，就为了给公子分忧……”
他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一片嘘声。
沈二十一嗤笑：“小公子您可别听他瞎说，二十哥没动笔那是因为他早就抄完两遍了。十五抄的少是因为他前两日才被调过来……”
沈二十二最后总结道：“咱们这里边啊，半数人都已经抄完了，就属沈三偷懒。”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沈三：“……”艹暴露了
沈三：QAQ
魏泽没忍住，偏头轻笑了一声，淹没在一众声讨声中。
但赵奚听得真切，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月下，篝火，美人含笑。
他迟缓的眨了一下眼，听见沈三道：“公子，您有在听我方才的狡辩，不是，是解释……吗？”
“啊”赵奚回头慢吞吞道：“糊了。”
沈三：“啥？”
“我是说，你烤肉糊了。”
“……”
又是一阵哄笑。
沈三边手忙脚乱的抢救身边已经碳化的食物，边在百忙之中抽空扭头着了眼自家小公子的烤肉——
“季公子”正不紧不慢的帮公子的肉翻了个面，然后开始抹蜂蜜。
他一边酸，一边又忍不住笑了笑。
……
……
这顿篝火晚宴吃的十分有意思，他们一起说说笑笑，还时不时有人出来表演“才艺”
什么胸口碎大石、吞佩剑、跳火圈、铁砂掌……阿奚看着，跟着一同笑，一同鼓掌，一同喝倒彩，眉目是难得的、毫无拘束的生动。
魏泽看着难免失神，难免悄悄伸手——篝火暗淡，他的影子，再次握住了阿奚影子的手。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就像是随风漂泊了许久的柳絮，终于落下，终于被泥土接纳，终于心有归属。
……
……
赵奚喝了点酒。
众人言辞委婉的拦了拦，没拦住，也就随小公子去了。
左右有他们看着，也不会出事。
宴席结束时，阿奚神色还看不出有什么醉意，默默盯着面前的火焰发呆。
魏泽问他：“可吃饱了？”
阿奚：“嗯”
“已经亥时了（晚十点左右），咱们散席？”
“嗯”
一旁的沈三见公子这么好说话，不由挤眉弄眼的道：“那公子啊，属下那一遍大朝律能不能、咳，免了？”
赵奚转过头来盯了他半响，道：“不行，快抄。”
沈三：“……”
沈二十：“噗嗤”
沈二十一：“噗嗤”
沈二十二：“噗嗤”
“……”
沈三终于认命了，不再提这茬儿，转而道：“既然这样，公子先回去休息吧，属下给季公子安排住处？”
赵奚：“不。”
沈三怀疑阿奚醉了，但他没有证据。
他想了想，又试探道：“那您给季公子安排住处？”
赵奚：“可以”
魏泽对沈三道：“阿奚应当是有些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之后在他旁边的帐子住下便是。”
……他第一次唤“阿奚”，嗓音下意识的温柔下去。
沈三纠结的看看一旁的魏泽，但念着公子对这人的态度，便又放下心来，道：“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