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人比较了解刘的为人,再说炮火就在脑袋上面,也懒得与之理论,独自匆匆走开了。
其实刘文典不仅瞧不起沈从文。有一次,有人跟他提及名噪一时的《激流三部曲》作者巴金,他想了半天,喃喃自语:“没听说过,没听说过。”
总而言之,不论是刁难沈从文,还是轻视巴金,说到底刘文典实际上是看不上当时的新文学,认为这些玩意儿过于浅薄,哪里比得上古奥深沉的国学研究。对事不对人,这是刘老爷子的一贯处事风格,只是经过后人的不断演绎发挥,似乎成为他同沈从文的私人恩怨,这一点是亟待澄清的。
同事是一面镜子,从他们身上及同刘文典的交往,亦能进一步看出刘的那股子“狂人”气质。
庞大粉丝团
当今社会文化的发展走向是趋于娱乐化,于是一个名词应运而生——“粉丝”,英语“fans”的谐音,原解释为追星族。早在民国时期,就有一批狂热的追星族,不过他们并不是所谓的体育迷或影视音乐迷,而是比较高雅的学术迷,而他们的偶像便是大名鼎鼎的“国学狂人”刘文典。由于资料缺乏,目前已无法统计刘文典到底拥有多少“铁杆粉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目十分庞大,阵容也相当豪华。
早在清华大学任教的时候,刘文典的名声已颇为响亮。刘文典进入清华大学中文系任教的时候,正当学术上的鼎盛时期。他在安徽痛骂蒋介石的经历,被年轻的学生们演绎成无数个不同的版本,到处流传。等他正式入主清华园时,许多原本对校勘、古文压根儿就不感兴趣的学生都纷纷来选刘的课。他们感兴趣的,其实是刘文典这个人。
据钱穆所记,当时的刘文典“乘清华车赴校上课。有一年,余适与同车,其人有版本癖,在车中常手挟一书阅览,其书必属好版本。而又一手手持烟卷,烟屑随吸随长,车行摇动,手中烟屑不坠。万一坠落书上,烟熄未尽,岂不可戒。然叔雅似漫不在意”。
常言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许多清华学生幼时读《新青年》,看见刘文典清新美丽的文笔,缜密新颖的思想,辄幻想作者必定是一位风流倜傥、才气纵横的“摩登少年”。后来又从书铺里看到刘先生的大作《淮南鸿烈集解》,读一读卷首古气磅礴的自序,再翻一翻书中考据精严的释文,才又悟到作者必定是一位架高鼻梁眼镜、御阔袖长袍而状貌奇伟的古老先生。因为有着一种观念在脑子里,所以考入清华后,大一国文不选杨遇夫先生,不选俞平伯先生,也不选朱自清先生,而单选这位善解文字给人种种不同印象的刘文典先生。但当第一次看见刘文典时,学生们的这种矛盾无稽幻想,一下子就逃走得无影无踪了。据一位学生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