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那就由你主持吧。”皇上开口道。
“遵命。”文相站起身子朝着皇上拱了拱手,又转向殿下诸人,大声开口道:“诸位,这一场祝寿诗的头筹之战就由老夫和几位大学士来作为裁判,获胜者将得到皇上御赐的玉符,时间为一炷香,香尽比赛就停下!”
“来人,摆香!”文相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立即找来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座香台,上面插着一支紫檀香。
“点!”文相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连忙点上紫檀香。
台下众人亦有人苦思,也有人赶忙叫来纸墨笔砚,蘸墨提笔。
正在张保保苦思之前,一道人影窜到他的身边,正是王姐张雪。
“王姐?”正在抬头看向张雪。
张雪笑容满面的看着张保保,“王弟,王姐拜托你一件事呗。”
“什么事?”张保保好奇问道。
“一定要赢了那个张子渊。”张雪恶恨恨道。
“为什么?”张保保好奇道,“难道王姐还在记他的仇吗?”
“当然不是,你王姐哪有那样的小气!”张雪撇了撇嘴。
“是我看着那家伙不可一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张雪恶狠狠的指着上面端坐着的张子渊。
张保保抬头看着张雪指的方向,张子渊正如同千年寒冰似的坐在位置上,正拿着手中的笔不断书写着,周围还围着许多人,一边点头一边赞叹。
“怎么了?”张保保好笑道。
“你是不知道啊!”张雪声音忽的高了起来,周围的一些人纷纷看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张雪。
张雪缩了缩头,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在殿下转了一圈,听见那些个大臣阁老都在说这个张子渊的好,说什么这次皇上以玉符为彩头,就是想借着太后寿宴的幌子将玉符送给二皇子张子渊,说这次的头名肯给是二皇子,总之都在夸他!”
张雪气鼓鼓的,看着上方坐着的张子渊,“他有这么厉害吗?都在捧他,真是刺耳!”
张保保笑着摇了摇头,二皇子张子渊他也是有所听闻,听说他六岁便读经典,十岁便会下棋,十五岁便精通各类书画,被皇室祖老笑称为“云国小儒”,文采韬略可是不见其人,但闻其名啊!
“他的确文采不错。”张保保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但他也仅仅只是觉得不错而已。
但这话被张雪听到,却是气愤道:“你也夸他不错!看来你也赢不了!”
张雪说完,转头便走。
张保保笑了笑,我也只是说不错而已,又没说一定比我强,王姐真是的,这云国论文采还没几个能超过我的呢。
张保保洒然一笑,看了看殿前燃了一半的紫檀香,向身旁的婢女要了笔墨纸砚,就开始埋头写诗。
“好诗啊!”
“好啊!”
“嗯,不错,有大家之风,不愧是有云国小儒之称的二皇子啊!”
“看来这次的榜首定然是二皇子无疑了啊!”
张保保执笔刚写到一半,看向殿前上被众星捧月般的二皇子,不禁咧嘴一笑,继续写自己才写了一半的诗。
半晌过后,文相看着烧尽的紫檀香,望向殿下,朗声道:“停!时间已到!请各位将自己完成的诗交与身边的宫女,由我与各位大学士还有圣上来为大家评判。”
说完,文相看向殿上正一脸笑意的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才挥手道:“诸位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的后方,呈上来吧。”
看着宫女将自己手中的诗呈了上去,张保保一脸笑意,他倒是要看看自己与二皇子谁更有文采一些。
张云天看着一脸笑意的张保保,不禁问道:“保保你写的怎么样?”
张保保笑道:“还行吧。”
张云天一脸疑惑,还行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上前去和他大哥也就是当今圣上说了几句,所以并未看到张保保写的诗。
张保保也不再说话,而是看向殿前,张云天看儿子不再说话,也不好再问。
这时的众人纷纷看向殿前,只见殿前的大学士和文相不禁频频点头,将手中的纸张不断传阅,甚至将几张呈于皇上手中。
“嗯。”皇上也点了点头,笑道:“好啊!这首祝寿诗写的妙啊!”
文相与几位大学士也围了过去,最终选出了头名。
“这字迹工整,寿词中流露了忧国忧民之志,蕴含着一股壮气豪情,应该是二皇子所作吧。”一位大学士说道。
“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写的这么好的祝寿诗啊!”
“嗯。”其他大学士点头。
“这壮志豪情怕也是只有二皇子,能够作的出来了!”
文相和皇上也是点了点头,文相两眼发光,不禁夸奖道,“的确是首好词啊!当的起这头筹!此诗当传世啊!”
“子渊你上来。”皇上看着殿下正正襟危坐的张子渊,微笑喊道。
“是父皇。”张子渊站起身子,朝着皇上作了个揖,点了点头便走了上去,跪在了殿上。
“你这首词写的颇为精妙,应当的起头筹。”皇上开口道。
张子渊一言未发,只是低头。
“你且起身,将这首词念与你皇奶奶听。”皇上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老太监将纸张递过去。
“我来。”文相连忙开口,将案上的纸张像是拿着珍宝一般,两手将其捧起,稳稳的走向殿下跪着的张子渊。
“是。”张子渊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子,接过文相递过来的纸张,微冷的眸子扫过之上所写的祝寿词,不禁瞳孔一缩,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将词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薄露初零,长宵共、永书分停。”
“好啊!”殿下的几位文老不禁点了点头,这一开头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文词功底,这开头便是交代时间地点、场面气氛,词清句丽,风格典雅。实在是佳作啊。
但也有人眉头皱起,看向台上。
“绕水楼台,高耸万丈蓬瀛。”
“芝兰为寿,相辉映、簪笏盈庭。”
“花柔玉净,捧觞别有娉婷。”
“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德行文章,素驰日下声名。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
“好!好啊!好一番苏天下的鸿鹄之志啊!”
“这首词明里是祝太后愿太后体魄健壮如鹤之清癯矍铄,如松之耐寒长青,暗里是忧国忧民要苏天下的壮志豪情。”
殿下之人纷纷夸赞议论,看着张子渊的眼神如同看着名流大家一般火热。
“二皇子果然是人中之龙啊!”
“不愧是云国小儒啊!”
“不错,不错。”太后也看向站着的张子渊,脸上的喜爱之色不加掩饰,笑的越发温和。
张子渊看向太后,淡淡开口道:“这首词一边是祝皇奶奶身体永康,一边又是说自己的壮志,的确是首好词,但这却并不是皇孙所作,而且另有他人,皇孙也承认自己所作并不及他。”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只有几位一开始看着二皇子作诗的几位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太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皇上。
“不是你所作?”文相看向稳稳站着的张子渊,不敢相信,这慈宁殿上除了张子渊,还有哪个年轻后辈能够写出如此精妙的诗词。
殿下众人议论纷纷,都看向自己周围的年轻人,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作出这种传世之诗的。
奈何周围年轻人纷纷摇头,示意不是自己所作。
张云天也是看向自己的儿子,却下意识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文采也不错,但整天只知道弹琴看书,哪里会写出如此忧国忧民的诗词。
张保保也没说话,依旧一脸笑意,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皇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子渊,开口道:“那这又是何人所作?”
张子渊将纸张反转过来,看着后面写的署名,一字一句道:“张、保、保!”
“张保保?”
“张保保是谁?”
“老四的儿子?”
张子渊也是看向坐在殿下面带微笑的张保保,不禁矗眉:“是他?”
这时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张保保所在的位子。
张云天也是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不敢置信道:“保保,这首词是你写的吗?”
张保保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
“真的是他!”
“没看出来啊!老四的儿子这么有文采。”
殿上的皇上太后也是一脸惊讶,没听说过老四的儿子有这般文采,之前也未曾作过什么诗词啊!
“老四,让你的儿子上来给朕看看。”皇上朝着张云天喊道。
“保保。”张云天看向张保保。
张保保点了点头,示意张云天不用担心,然后便走了上去。
“参见陛下。”张保保两手将自己身前的衣摆挽起,缓缓跪地一脸笑意。
“站起身来,让朕看看。”皇上又开口道。
“遵命。”张保保又站起身来,看了看一旁的张子渊,又低头看向面前端坐的皇上。
“这首词可是你所作?”皇上开口道。
“是。”张保保一脸笑意。
“好!好啊!”皇上笑着点了点头,“皇侄有此忧国之情,不愧是我张家的人!”
“皇上谬赞了,皇侄只是想为皇奶奶祝寿,才写下这首词的。”
张保保立刻装作一脸诚惶诚恐的低头道,他皇子忧国忧民是想要继承皇上的意志,而他张保保忧国忧民怕是要谋朝篡位!
“哈哈,来!这玉符赐给你!”皇上突然大笑,将腰间的玉符拿出,摆在案台上。
张保保看着案台上玉符,却是没有动作。
殿下的张云天此时也是一身冷汗,伴君如伴虎,你一个臣子忧国忧民就是不对。
“陛下,犬子也只是巧合写了一首好诗,这玉符还是当不得。”张云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是什么话?朕开口的事情能够反悔吗?来!皇侄,拿着你应该得到的奖赏。”
张保保看着皇上,自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若是触怒了皇上,怕是性命不保。
“怎么?你要违抗圣命?”皇上看着怡然不动的张保保,开口问道,脸色也变得沉了下去。
张保保面无表情,开口道:“皇侄不敢!”
“那就来拿啊!”
“遵命。”张保保点了点头,硬着头皮伸手将案上的玉符拿下。
“好!这才是朕的好皇侄啊!”皇上点了点头,开口笑道,只是笑的愈发阴沉。
“多谢陛下恩赐。”张保保拱了拱手,但头上的冷汗却是还未停下。
张保保看着手中的玉符,现在这枚玉符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即使自己非常想要,但可能会丢了性命。
“还是命重要!”张保保狠狠咬了咬牙,开口道:“陛下,我仰慕二皇兄的文采依旧,这次的头筹怕是子渊皇兄未曾发挥好,皇侄曾看过子渊皇兄的诗词,自以为不如,所以想将这枚玉符送给子渊皇兄,希望陛下成全。”
张子渊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张保保。
张保保却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张子渊,心中暗道:“便宜你这个家伙了。”
“这...玉符已经赐予你了,你想要赠给谁是你的事,与朕无关。”皇上挥了挥手道。
张保保连忙将玉符递给张子渊,笑着开口道:“子渊皇兄,王弟仰慕你已久,王弟将这枚玉符赠给皇兄,望皇兄一定要收下。”
张子渊看了张保保几眼,他知道张保保已经触怒了自己的父皇,但没想到他会拿自己挡刀。
思考了几秒,张子渊还是接过了玉符,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位文采比自己高的王弟受怒,又或是其他原因,最终张子渊点了点头,收下了玉符。
“好了,退下吧。”皇上看着眼前这一幕,面无表情的开口,示意他们退下,两人摆手作揖,退下归位。
张云天看着退回来的张保保,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自己的儿子机智,知道这玉符在自己手中留不得,将他赠给了二皇子,不然后过就不堪设想了。
“你小子,看着平日里闷声闷气的,你老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好鸟,哪里想到差点惹出了大乱子!”张云天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样。
张保保也是一身冷汗,直到寿宴结束也没缓过神来。
寿宴结束之后,张云天将张保保叫到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