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欧阳子神色一正:“对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夕凉阙把脑袋凑过去,笑嘻嘻地说:“什么事啊,欧阳叔?”
“你明天早上去竹林一趟,我觉得那里可能有点东西。”欧阳子神色凝重的开口。
“有东西?是寺里面的?那我上次进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夕凉阙长眉一挑。
“不是寺里面的,应该是个秘境,最近这几年才出现的。”
欧阳子拍了拍夕凉阙的背。在她的背上轻轻的刻画了几个字:
不是我,是天机之珠感应到的。
夕凉阙像是被雷轰电掣一样,呆住了。
阵中秘境,这可是闻所未闻。
所谓阵,必集天下之灵,而算命,也与天相关,必须只有窥星象之人,方能列阵。
而这等技法高超的阵,必然要有会天算的人,而这天算——
只有夕家的人才会!
欧阳子摇摇晃晃的去拿酒:“好啦好啦,我去炼剑了,小夕快把鱼肠给我,等过十天半个月再来找我吧。嗝——”又是一道亢长的酒嗝。
夕凉阙一脸懵的把剑递给了欧阳子。
“寂善啊,到时候记得给我送饭~”欧阳子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好,老朽肯定准时送达。”
“那夕儿你早些休息,老朽就先去寺里了。”
“恭送大师。”夕凉阙朝寂善拱了拱手。
远山凝重,天空薄暮轻垂,暗蓝的星辉点点。
庭下积水空明,藻荇交错其间,盖竹柏影也。
黄檞树的旁边有一个池塘,塘里养着几尾红鲤,池塘边是一石案,案上摆着几张宣纸,挂着一支羊尾毫笔,一个青石砚台里还有些残墨,在月光的照耀下黑得发亮。
夕凉阙研了一点墨,抬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收笔之后,夕凉阙把手抵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咻——”
随着口哨声的飘远,飞来了一只白鹰。
夕凉阙轻轻的摸摸了白鹰:“小白,把这封信给陈危,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可不想什么时候来吃一只烤老鹰。”
夕凉阙边说边把信挂在小白腿上,揉了揉他的头:“去吧,记得快去快回。”
小白轻轻的琢了琢夕凉阙的手:
放心,一定给你把信带到。
夕凉阙把手一挥,小白张开双翼,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夜风轻轻地吻过树梢,扬起树枝上的红绳。月光透过红绳照在夕凉阙脸上,让她平添了几分柔和。
她突然想到了远在长安的沈匪锡,五年前,他和她都很年轻,站在这棵树下,说要许愿。
可是他们都许的什么愿呢?
沈匪锡说:“我希望天下众生可以免受苦难,盛世太平。”
而夕凉阙许的又是什么愿呢?
记不清了。
大概祝谁愿望成真,一生平安喜乐之类的吧。
夕凉阙回忆起自己与沈匪锡的种种过往,垂了垂头,苦笑了一声,心道这回忆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坏东西。却没发现自己身后悄悄的站了一个人。
“夕夕怎么站在这树下面?风满楼可是靠你一个人挺着的哇。”顾朝一边打着哈欠说话,一边又顺手披了件衣服给夕凉阙。
“顾朝?你怎么也在这?”
“夕夕来这儿干嘛?”
“来给你日沉阁,我风满楼,还有朝廷求道符。”
“来给你风满楼和我自己祈福,祝我们天天开心的。”
夕凉阙对上顾朝如山溪一样清澈的眼神,“噗呲”地一下就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啊?”顾朝挠挠头问道。
“诶,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夕凉阙忍笑对上顾朝的眼睛。
“哦,这个啊~我看见小白刚飞过去了,它那性格,除了你这种怪胎谁还能使唤?”顾朝笑着说。
“不愧是你陵君,这样都能推理出来。”
陵君是顾朝的字,夕凉阙有时候更喜欢叫他陵君。
“你的丝瞧好了吗?”顾陵君一拍脑袋瓜问夕凉阙。
“大大概概吧。”
在说话之时,明月一步一步跳上了舞台。清晖撒在夕凉阙的青色长袍上,也落在顾朝的黑色盘龙玄服上。倒是显得他们熠熠生辉,宛如璧人。
顾朝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你也早点睡,我回去了。哈~~”他是打着哈欠在说话,“抱歉抱歉,失陪了。”
夕凉阙浅笑了一下:“那晚安,祝陵君好梦,明天记得和我一起上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