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颜轻轻的放开我,无耐的叹了口气,说:“轻清,你别怪朕,等过了这段时间,朕会好好安排你的。”
俊逸的眉眼忽然就露了疲惫之色。这柔软的话说的我心一酸,泪几乎就要掉了出来,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他的话,我不能再信。就算信,也不能全信。
掐着自己的手心,让疼痛把自己的意识拉离心软之外,我重新抬眼打量着他,问:“皇上,恕民女无状,民女有个问题想问。”
他揉揉眉心,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你说。”
看,初时我叫他皇上,他觉得陌生不舒服,怕是我心怀怨恨,语气里都是嘲讽。可是如今叫得习惯了,他还会在乎这声“皇上”已经把我们的距离拉的已经太远太远了么?
我吸了口气,竭力的忽略掉心里的忧伤,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他:“如果,民女不是又怀了身孕,不知道皇上可还会将民女滞留在这?”
他会不会再一次将我送入死路?
我真的不确定。这源于对他的信用缺失,也源于对我自己的不自信,更源于一次次对人性的失望。
他默然的盯着我,半晌才说:“这个孩子,真的让朕很意外。”
呵,意外。他也说是意外呢。不必再多说我,我想我明白了。苍白的脸上僵僵的一笑,我什么都不想再说,低了头:“皇上,民女饱了,累了,想休息一会。皇上国事繁忙,民女不敢打扰了皇上……”
退后两步,恭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礼,我转身向后,合衣卧在床上,盖上锦被,闭上眼睛。
心里什么都不想,忽略着心里的痛。虽然这痛已经让我窒息的不能再呼吸了。
我嘲笑着我自己:风轻清,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呢?你以为天底下的人就该为你一怒冲冠?呵,真是不自量力啊。他留下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有了他的孩子。
先时的孩子,他以为是朱弘颜的,所以要痛下杀手。如今他有了保护妻儿的能力,又加上他的妻刚刚小产,膝下还无子嗣,所以一时心软仁慈,对你的孩子有了一念之仁。
你以为这就是对你的情感和爱吗?别做梦了。
跌的跟头不多吗?吃的苦还少吗?痛的不够入骨骨髓吗?流的泪不凉吗?自欺欺人的时候不多吗?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了,怎么还做这种幼稚天真的梦呢?
泪涌出眼角,鼻子也堵着,可是我一动不动,任泪肆意的流进脖颈里,也不伸手去抹。这会撑着,就多一会,等他走了,我就没事了。
我不会再这么傻这么天真了。既然他肯手下留情让我苟延残喘,既然他不让我逃出桎梏,那我就且顺了他的心,遂了他的意:活着。
不就是活着吗?总比死了好,我能看得见金玉,能守着这两个孩子,还能再起什么贪心?他一直都不是我的,也是不属于我的,爱是谁的是谁的。
别因为得到过,就再也放不下,就再也没法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