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颜推开了我,眼睛如同他的唇一般血红,像个受伤的野兽,低声吼着:“风轻清,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抹了一把唇上的腥红,歉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跑。
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要走就走的干净,别再说什么“感谢”或是“抱歉“之类的言辞。
好像总是张着天罗地网一般,才从这冲出去,又钻进了另一张。一头撞在一个行人的身上,吓了我一跳。慌忙的道歉,退后半步,打算从他旁边绕过去。
却听见头顶有人道:“就这么就走了?”
我都道过歉了,还想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家,不过被撞了一下,至于这么小气吗?我抬头道:“你想怎么样——”
呃,还是赶紧逃命要紧。大脑命令着双腿立即逃跑,两条腿却像是灌满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朱弘颜从身后追上来,一把将我扯到他身后,对来人道:“哟,大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三弟出来吃个饭都能遇到你。”
朱逸颜看都不看他,只盯着我的影子,道:“风轻清,过来。”
我瑟缩了一下,闭着眼装死人,默默的心念:“风轻清已经死了,风轻清已经死了。”
朱弘颜将我遮的更密实,道:“大哥,你认错人了吧?太后的名讳怕不是这么轻易叫的。风轻清?不是已经为父皇殉葬了?而且是你自己亲自监着,饮的毒酒,吊的三尺白绫。如今虽是晚间,却也不是七月半,招魂可不是这么招的。”
真狠呢,饮了毒酒还怕死的不彻底,还要再吊一回。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这会我也不知道到底我是人还是鬼了。
朱逸颜冷哼一声,一把子将朱弘颜拨到一边,道:“三弟,没有圣旨,你擅自回京,这可是死罪。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你也不替瑜妃娘娘考虑吗?”
朱弘颜纹丝没动,回视过去,亦冷冷的说:“我为父皇奔丧,此是天伦,难道还需要什么狗屁圣旨。”
“朱弘颜。”朱逸颜一声厉喝:“你敢对朕如此无礼?”
我震惊的看着朱逸颜。他终是登基做了皇帝。那么金玉呢?他把金玉怎么了?
心口绞痛,眼前一片片发黑。我冲出来,质问他:“金玉呢?你把金玉怎么了?”
他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人,也敢跟朕这般说话?放肆。”
我扑上去摇着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朕?什么皇上?什么皇权?是你自己说不会和金玉争的,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他冷冷的推开我,嫌恶的掸了掸袖子,说:“别忘了,风轻清,是你说要把金玉一起带上死路的。”
死路,死路,他说死路。也就是说,他还是没能手下留情。
我的金玉……
想喊的,可是嗓子堵的厉害,像是塞满了棉花,又腥又恶心,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想哭的,可是眼睛涨的只是疼,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想叫的,只觉得眼前一片片黑,我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