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一连半月,朱逸颜都不曾踏进樵兰殿半步。他如今是摄政王了,可以自主决断朝堂之事,我又一直称病拒不上朝,他倒乐得轻松。
再无先时假惺惺的探病之说了。
也没有送菜送东送西之行径,更别说谴个人来望望。
是,的确有派人来,是伯元殿的一个管事公公,说是逸王有重要奏折,需要借用一下玉玺。
而后,再没有人来过,玉玺就和他的人一样,芳踪杳杳。
开始是装病,后来就是真的病,浑身乏力,胸口恶心,吃什么吐什么。我看见饭菜就想呕。
转眼已经一个月没有再见过朱逸颜。
我瘦了好多,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一双眼无神而出奇的大。
并不叫人传御医,我想就这样自生自灭了也好,反正没人关心,没人珍惜。我活得太累了,活得太多余了。
缠绵病榻多日,终是没有一点好的迹像,反倒吐得更加厉害。每每清早起来,枕上都是湿湿的一片。
我不承认那是我流的眼泪。为什么要流眼泪?难道一个忏悔的人,还会伤心难过委屈吗?
我也不承认我并不怨恨他,只是想他。我怎么会想一个对我毫无感情,只知利用的一个腹黑男人呢?
没有我,他活得不知有多好。
硬撑着身子起来,薇儿服侍我吃粥。今天胃里觉得空荡荡的,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觉得挺饿。
吃的很快,就着一碟青菜,吃了一碗粥,我放下筷子,捧着心口的位置,觉得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很饱的感觉了,可是还是觉得空虚的厉害。
薇儿收了碗筷道:“娘娘的病怕是要好了,今天吃的粥还不算少。”
话才说完,我一个饱嗝不受控制的就打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腹内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让我将刚才吃下去的粥原封不动的全吐了出来。
薇儿吓得说不出话来,慌忙叫人来收拾、端热水。我漱了口,觉得还是饿。吩咐薇儿:“再去端碗粥来。”
薇儿应着,慌忙跑出去,不一会转身进来,托盘里是一碗白莹莹的米粥。
我接过来,用勺子搅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下去。
命是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的,我若不顾惜,谁会替我珍惜?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这粥就成了咸的。
薇儿跪下去,说:“娘娘,奴婢去宣太医吧?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笑笑,放下碗,说:“薇儿,你别叫本宫费这个神同你说话了,好不容易才吃点粥,要是再吐了,本宫可怎么好?不必去宣太医,本宫一时半会死不了。”
薇儿含着泪,说:“娘娘,您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您命大福大造化大,是要长命百岁的。”
呵,谁能真的活到一百岁?都逃不过一死的,怕什么?
这时门外一个小宫婢进来,跪下行礼毕,回禀道:“回贵妃娘娘,先皇驾崩了。”
看,没有谁是能够不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