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手中的长弓缓缓的放下,看向了玉沧澜,带着几分吃惊,她缓缓的问道:“为什么他在这里?”
“他?谁?”虽然也听到身后的异响,但是玉沧澜始终看着墨离没有转头,此刻看到墨离的眼睛虽然望向了自己,焦点却落在了自己身后,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时,终于转过了头,看到了半空中那条白色的巨龙,银白色的鳞片在太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玉沧澜眼睛瞪得滚圆,不比再次看到墨离时的吃惊来的少。墨离取出了绯月弓也就是说完全解开了魔尊的封印,照理说当是魔尊破泉而出,没想到出现的却是一条龙,只见它前额突起,一双眉骨高高耸起,龙须飘动,眼睛却是紧闭着。
龙是神兽,如今的凡间已经很难看到,除了它飞升的那一刻,几乎都是隐匿凡人无法达到的海底深处修炼。
“这便是魔尊?”玉沧澜愕然,原来魔尊是一条邪龙。
红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晨露般朦胧的光芒,比大殿的火焰更加耀眼,比天空的阳光更加明媚,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眼中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却是欣喜,嘴角有些不经意的笑容流淌出来,好像又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天女魃,第一次见到应龙的真身,被他震惊的样子。
墨离慢慢往前走着,伸出手,好像要去触抚摸那一身鳞片,径自出神,不觉走到了断壁边缘,断裂的石块内布满了肉眼不可见的裂缝,细小的碎石落下山峰,她浑然不觉,眼看断壁就要承受不住她的体重而彻底碎裂,她也要一脚踏空掉下山峰。
玉沧澜一声惊呼,要去拉住她,但在他刚跨了一步的时候,一道银光却从他身边闪过,直向墨离袭去,她的身子被银光圈住,徒然往后一跃离开了峭壁。玉沧澜再定睛一看,一条银白色的细线缠住了她在腰身之上,见她安全,银线撤回,一条红色身影,跃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那身影带着一股奇香,玉沧澜认出,正是魔君枫若幽兰。
枫若幽兰摸了摸墨离的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小丫头,真不小心,都快掉下去了都不知道。难道被龙吓到了?”
墨离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看不出是喜是悲,还是怒,片刻,她抬起了头看着枫若幽兰,眼睛里的光终于慢慢淡了下去,只剩了一片空洞,冷冷的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他在这里?”
“他?谁?”枫若幽兰也说出了与玉沧澜相同的话,可是当他转头看到了玉沧澜的时候,他想墨离说的那个“他”应该就是指他吧。
近来的墨离心思越来越难猜测,时而纯良时而有暴戾,倒是跟自己很像,枫若幽兰知道这是入魔的表现。如今的她一心要毁碧落,或许被玉沧澜打扰,而有所不快吧。虽与玉沧澜没什么仇恨,但是惹了她的丫头不快,还是要罚的。
想及此,枫若幽兰琴丝出手,直攻向身边的玉沧澜,玉沧澜知道琴丝厉害,不敢用剑去砍断,只是顺着琴丝的袭来的方向,用剑背一抵再顺势一转,扭转了琴丝的方向。
枫若幽兰见一招落空,收回了琴丝,右手抬起,打算五指齐发,墨离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什么?你若不喜欢,我便帮你杀了他。”算起来,这玉沧澜也算是半个情敌,早想除去他了。
“你不是跟我说,把他关在了海底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灭了碧落,可是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偷偷放他出来,妨碍我的事情。难道你想让我亲手杀了他?”
血红的眸子带着几分怒气,枫若幽兰也终于明白他说的不是眼前的玉沧澜,而是被他关起来的阑夜。可是阑夜分明被废去了一身修为,关在了炽焰海底,怎么会在这里?不明所以的枫若幽兰疑惑的看着墨离。
“难道他不是吗?”墨离指向了半空中的应龙。
龙头似乎听到了墨离他们的对话,慢慢的转过了头,张开了紧闭的双目,一双妖异的紫眸,如同紫罗兰一般浓烈,透着一股邪气。
即便同为魔族,应龙那股带着异寒的邪气也让枫若幽兰有些不寒而栗:“他是谁?”
“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界战将应龙!也就是他们说的魔尊!”一旁的玉沧澜帮枫若幽兰解答了疑惑,片刻的空暇,让他脑中有了思考的时间,虽然他并不认识这条龙,但是这世间唯有一条龙是有双翼的,他就是应龙。相传应龙为灭魔尊而下凡,至于最后的结果史书并没有记载,如同魔尊如何带着一身高深的修为突然出现一样,都是一段空白。
玉沧澜曾经想过,应龙一定是没有打败魔尊,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神器封印魔尊一说。不过诸多战将败于魔尊之手,应龙即便败了,也并不可耻,却为何唯独单单隐去了应龙,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原来应龙战神就是那个魔尊。
“血色红瞳,乱世之兆,邪龙再临,天地混沌……”玉沧澜喃喃的念起了那个断言。
原来预言并没有错,红瞳应该指的就是墨离,现在邪龙降世了,才是劫难的开始。可是墨离为什么要说她才是魔尊?就像他搞不懂应龙怎么会变成魔尊的一样,这其中的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了。
“阑夜?应龙?魔尊?”枫若幽兰也是越听越糊涂。
应龙,应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中的应龙该是一双如海水般清澈的眼眸,怎么会成了紫色的魔瞳,可是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一条如此相像的翼龙。墨离闭上了眼睛开始。脑中浮现的竟然是她还未成修成人形之时,第一眼看到的那双紫瞳。冰冷至极,却流淌着一丝温柔,如同紫色的海水在眼中涌动,那是应龙,她熟悉的应龙。也正是这双眼睛,让她追寻找了凡尘,经历了后来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