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说,我与珑纱清清白白,绝不会做你说的那等龌龊的事情。”月千殇已经有些恼羞成怒,手中剑法已经没了章法,只是一味的往前刺着、
影九天挪移身子,轻松躲避,口中却没有停下:“月掌门,就算这小姑娘不是你女儿,也是你外甥女,月珑纱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你,你怎么忍心下手,其实我也看得出你并非真的无情之人。你刚才推开月琉璃,也是为了保护她啊。可是你为了保你的小女儿,却要舍弃这见不得人的亲生女儿吗?”
这一字一句如一把把匕首刺到了月千殇的心里,也刺到了墨离心中。她站在一旁侧过头,看着月千殇,冷冷的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月千殇的脸色极为难看,明言人一看就知道影九天的话一定说中了几分,他却猛地摇头:“琉璃,莫要听他胡说,魔族的话你也信?”
“说起来也是哦,月珑纱死了,都没个证人了。不过你那女儿应该也是知道的,我猜呢,你是不是怕她说出什么,又不能杀了她,才把她冰封在这里的?”影九天说得声情并茂,嘴角却暗露喜色。
“她是杀了派中长老,才按门规冰封在这里的。”月千殇拼命的解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让影九天明白还是月琉璃明白。
“杀人吗?若是她不是杀的李长老,而是被李长老所杀,那么你又会如何处置那个李长老呢?将他一样冰封在此,还是找了个斩妖除魔的借口,就此作罢。”墨离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红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如同四周的寒冰,没有一点温度,好似一团冰冷的火焰,冻到人的心窝里。
徒然听到李长老的名字,月千殇有点惊讶,不过他也知道女儿最近在打听墨离的事情,估计是她母亲告诉了她这些。月琉璃虽然调皮,但是对他这个父亲却相当敬畏,在他面前从不敢乱说话。可是今天怎么了,她的话竟然呛得他无法作答
两个女儿出生皆是红眸,总让他感觉是柳离月转世而成,然而他却也很清楚,柳离月并没有死,既然没死,何来转世投胎一说,带着对月珑纱母女的愧疚,他原也是对女儿百般疼爱,可是看到那双红眸,就让她想起柳离月。所以,那份疼爱久而久之成了若即若离,他也成了众人眼中的严父。
叶幻音挟持月琉璃,女儿身上突然发出的异香,更是像极了柳离月,玉沧澜救回她来之后,月琉璃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早就心生疑惑,可是那心中的隐秘让他不愿再去触及,便刻意和女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此事容我以后再跟你细说,琉璃,你先快点逃出去,这里由我来应付。对了,先拿我的避水珠出去。”月千殇转移了话题,一方面是不知如何回答,一方面也是真的担心女儿,说话的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了避水珠,抛向了墨离。
墨离低垂着手,只是看着月千殇。他看得出月千殇也是关心女儿的,可是这个女儿是月琉璃,天山掌门之女的孩子,而不是她,月珑纱的女儿。
避水珠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边,她没有低下身去捡,反而抬起了腿,一脚踩上了避水珠。
“琉璃,你这是做什么,没了珠子怎么出去,不去通风报信,长老们如何找得到这里,难道你想我们两人困死在这里吗?”
墨离虽然踩着避水珠,脚下却并没有用力,可是听着月千殇这话,终于狠狠一脚将珠子碾得粉碎。刚才竟还觉得他有几分仁慈之心,原来让她出去,只是为了报信,为了救自己吧,在那个男人心里女儿本来就是可以牺牲的。
“你……你……”月千殇举起手,看那样子恨不得要抡墨离一巴掌,墨离却是未等他出手,先扬起手,一道火焰飞过,却是差了一步,落在了月千殇身后。
在一边看着好戏的影九天对墨离的表现略显失望,摇了摇头。但是火焰落地之后并没有熄灭,而是轰的一声,燃起了一道火墙,阻隔了出洞的道路。
火焰奇热无比,月千殇离得进了不禁感觉后背一阵发烫,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留在这里不好吗,你不想陪你的女儿吗?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不会承认了,莫说是女儿了,就是外甥女的身份也被你尽数抹杀。或许你肯承认的只有她是妖后的女儿,而不是你妹妹的女儿吧。”
“琉璃,你信那个魔君的话也不信爹的话了吗?爹何时骗过你?”
“信?我从不信任谁,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到的。那么你也给我好好的看着。”
墨离慢慢走向了影九天,影九天见状,把柳离月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跳到了两人中间,阻隔了墨离和月千殇的距离。
墨离蹲下身,手掌慢慢触碰到少女的额头,身上的魂魄流光四溢,溢出体外,尽数钻入了柳离月的身体,山壁的冰块上,映照出一片火红,如同黄昏的晚霞,五彩光芒,美不胜收。
月琉璃的躯体失去了魂魄的支撑,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皮肉慢慢消融,冒出一阵似烟非雾的红色气体,本来高耸的身子,开始慢慢的消下去,到了最后只有一堆衣物铺盖在了白骨之上。月琉璃死去许久,按照普通人早已该是皮肉腐烂,虽然月琉璃天生仙骨,可是自那之后,历经冰狱,仙剑大会,妖王殿等等事情,早已不堪重负,只得到墨离的神魂支撑,外表才如同常人无异,如今墨离的魂魄离去,所以变显出了她本来该有的模样。
“琉璃!”月千殇大喊一声,扑向了月琉璃的尸体。
影九天耸了耸肩,也没有阻止,表现的自己很通人情的样子。
地上的柳离月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红瞳如血一般,但是眼睛里却没有神采,墨离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月千殇眼中含泪,抱着月琉璃的躯骨,看着墨离,额头那一点殷红印记尤为显眼:“很好很好!,原来你果然早就与影九天串通,倒是我错看了你了。在妖王殿的时候,你们已经杀了琉璃,附身在她身上了吧。”
墨离的双手却在地上不停的摸索着,对月千殇的喊叫毫无反应。原来墨离虽然魂归肉身,但是月千殇之前加在她身上,封闭了五识的法术并没有消除。
月千殇却早就忘记了这一茬,举起了佩剑,指向了墨离。影九天刚要出面阻止,魔尊却在暗处提醒他莫要轻举妄动,于是他站在一边,伺机而动。洞口的方向穿来着轻微的脚步声,影九天打开神识分辨着对方的身份。
墨离似乎感觉到了前面的东西,伸出手在眼前乱摸,“不准动!”
可是墨离哪里听得到,抬手就摸到了剑身,握了上去,月千殇以为她要反抗,提剑往前刺去,冰冷的剑身划过掌心,墨离知道那是剑的质感,于是紧握住了剑身,不让他再往前刺,鲜血滴落,墨离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月千殇怒目而视的表情。
“你果然,还是想要杀了我啊。”墨离嘴唇开合数次,才从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你本来就不该存在,我当初明明让珑纱服下的打胎药,为何你却如此执着,不肯死呢。若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了,珑纱也不会死了。”
原来那时逼着月珑纱喝下打胎药的是月千殇而不是柳君言。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她的生父就要杀了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长期冰冻还有些僵硬,墨离很想笑,脸上却扯不出该有的表情。
手上的鲜血滚烫,滴落在地上,融进了地上结了厚厚一层冰的的土层里。随着鲜血的流淌,墨离掌中慢慢燃气一团红色火焰,顺着剑体,燃到了月千殇的手上。月千殇惨叫一声,松开了剑柄,可是整个手掌已经如同一团火炬一样烧了起来。
月千殇曾听说过,墨离会使用什么幽冥魔焰,可是这火焰一片红色,分明与魔无关。可是也来不及多想,月千殇提气想要把火熄灭,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墨离的火焰如此猛烈,他百年的功力在这火焰面前简直的如同儿戏。
地狱之火,慢慢将月千殇整个吞噬,月千殇要冲过去,扑倒墨离,影九天一道黑羽飞来,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墨离半分,她抬起玉手冲着影九天扬了扬手,影九天走到墨离身边,搀扶起了她,不敢有半点怠慢。
“你是谁?”月千殇终于开始怀疑眼前的人了。
墨离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眼波流动极尽魅惑,却带着说不出的高贵,几乎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火焰的那一头,三条人影正在快步接近。
“他来了?”墨离侧头问着身边的影九天。
“是的。如尊者所见,我已经引叶幻音过来了,不过却多了两个,好像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