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暖阳微露,一席白衣驻足在断崖前。
王烙似在怀念母亲,怀念那柄木剑,但对母亲的记忆也只有那柄木剑,可能是那时太过年幼,只依稀记得父亲王沉柯背着自己一路翻山涉水,跨越几千里来到唐府。父亲生死未卜,仍在唐家一处密室中静养,自己也在唐家过着不算顺利的苦日子。还好认识了不错的朋友,后来也因自己天赋差而故意疏远他们。
“我还有杀亲之仇未报,还有想守护一生的人,上天能否垂怜我一次,勾勒出灵纹便好。”王烙心中暗道,随即盘坐下来,从腰间卸下一物,正是前两日唐厉给的虚空石。
这两天,王烙仔细地翻找虚空石的每一样东西,里面倒有不少唐阳的私藏,多数为一些低级武技,以及一些恢复灵药,但对王烙完全无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卷轴。
“聚散灵阵。”,所需聚灵丸,十滴凶兽精血,按阵图摆放即可,刚好虚空石中也能凑成几次聚散灵阵。
也只不过是道简单聚集周围灵气的阵图,摆好阵图可修炼事半功倍。因其没有灵纹,唐家修炼资源也不会随便派发,这个阵图以及部分灵药基本是王烙的全部家当。
“这两天试了聚散灵阵,灵气倒是挺充沛,可惜我不能吸收化为己用。”
王烙只能将灵力导引至后背,寄希望于能量变产生质变。与昨日一样,他摆好阵图,中央填上一颗聚灵丸,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正要倒出其中的虎类精血。
“没了?......唐阳这货,也太穷了吧”王烙气恼,殊不知凶兽精血难得且昂贵,这一小瓶,在集市里价格也足够惊人。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王烙在虚空石中不停翻找,在靠角落的地方找出一个漆黑瓶,隐约溢散出一股幽香而血腥的气味。
“应该是的了,怎么没什么灵力波动?药力不够?”
王烙大失所望,显然这瓶精血没达到他的预期,看看了虚空石中所剩的材料也不够再摆一次灵阵,索性将褐色精血一股脑倒进聚散灵阵。聚散灵阵上缓缓腾起一阵氤氲,王烙平复了会儿心境,坐进了阵心。
“效果还行,这次的聚散灵阵并不比前两次差,可能是精血足够多的缘故吧。”王烙引导灵力疏通筋骨,在身体里一遍遍循环,最终聚集在后背。
“这么多灵力,完全吸收不了,难不成最终当屁放掉吗。”
王烙盘坐在阵中,意外的是聚散灵阵中的灵气竟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时间也在不断地流逝。
漆黑的房间里,密不透光,一道黑色身影直挺挺地站着,妖异地脸庞略显苍白。
“开始了么?我的兄弟,祝你好运,呵呵、咳咳。”他诡异地眼神猛然间透出一股肃杀。
此时阵中央的王烙依稀感到一丝异动,阵边的褐色精血似有灵性一般,自下而上覆盖在王烙体表,并不断腐蚀他的衣衫,触及到他的皮肤犹如火烧一般,汗毛卷起,不时伴有细微的“嗤嗤”声。而王烙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感到皮肤一阵阵钻心地疼痛。
“怎么会?!难道是聚散灵阵出了问题?”
对于发生的异变他完全掌控不了,能做的仅仅是维持现在的身形,并停止将灵力吸入体内。但逐渐地,他发现保持盘坐都难以做到,褐色精血完完全全地将其覆盖,并不断渗透到王烙身体中。
“啊,天杀的,走火入魔了吗!”
王烙感受到身体四面八方传来的剧痛,疼痛之感几乎将其撕裂,直到后来他已经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各处肌肉一阵阵痉挛。王烙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就算被这股霸道地力量撕碎,他能做到也只能是留具全尸。麻木之感逐渐侵蚀他脑中的空明,意识渐渐模糊。
一轮残阳垂挂西边,黄昏时分将周遭的云朵烧得通红。此时的断崖寂静无声,偶尔响起三两声乌鸦叫,在这空荡荡的山谷间显得格外刺耳。
“尘儿。”王烙呢喃。
“尘儿?”他很疑惑,一时间竟想不起是谁。
“尘儿!”他想起来了,这是他要守护的女孩。麻木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睁开了双眼,看见身体全是血污,但已经不见那些血污有灵力波动。不由地庆幸起来“终于结束了”,正在他长舒一口气时,脑海突然如遭雷击,竟快要分裂一般。
一道庄严地声音响起,似宣誓一般:
“以血为墨,锻我己身!”
“以肉为纸,载我之纹!”
王烙原本以为那些褐色精血早已消耗殆尽,没想到竟然盘踞在五脏六腑,骨骼附近。此时聚集为一团,漆黑如墨。在他的身体里飞速扫荡,而他的筋骨在其冲刷之下竟然变得晶莹透彻,血肉比起之前也更加凝实。
“好像在打磨我的筋骨。”这些变化令他惊喜不已,随后猛一张嘴,咳出一道腥臭的污血里面包裹着零星碎骨。
“这精血什么来头,竟然这般诡异。”
王烙感受自己得到的好处,不由放松起来,引导着精血一遍遍冲刷筋骨血肉。而那团精血也仿佛明白了王烙的意思,在他的身体里也更肆无忌惮地肆虐着。最终停留在王烙的后背,就剩后背没被精血洗礼。
后背那里正是五年前王烙强行勾勒灵纹而又诡异消失的地方,王烙不知道的是,此时那道兽爪灵纹猛然浮现,将漆黑精血攥在爪子里,猛的捏爆,随后再度消失。精血四散而逃,在王烙身体里横空乱撞,待平复下来,已是聚集在王烙左臂,慢慢融入到王烙血肉之中,和他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是可以勾勒灵纹!?”左臂聚集的灵力达到一种惊人的程度,给他的感觉是五年前凝聚过一次的灵纹波动,王烙立马平复自己的情绪,导引着四处溢散的灵力向左臂汇聚。
“给我凝!”王烙低吼,时隔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看似能凝纹的机会,他岂能不抓住。左臂传来的酥麻剧痛,让他想把手臂锯下。经过几次失败之后,左臂无力地耷拉着。
心中一个白衣少女翩翩起舞,支撑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一道拳印隐约在他的左臂浮现,闪烁了几个后,拳印印在他的左臂,似纹身。
“灵纹现!”
“成功了么?”一时间王烙竟有些恍惚,这就是他盼望已久的灵纹!
一缕缕灵力附着在左臂上,在其周围盘旋了几周,随后没入拳状灵纹。而此时的王烙感受到灵力不断充斥自己体内,舒泰之感令他啧啧称奇。突然间他感受到天地的灵气竟是如此磅礴,而自己浑身上下也充满力量。
“所以说灵纹才是沟通天地的唯一途径,凡修之隔啊。”王烙不由感叹,灵纹才是吸纳灵气的媒介,古往今来多少凡人渴望修炼一途,可就败在了灵纹。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我可以修炼了,铭文境初期!”
王烙对今日的成果极为满意,正准备从聚散灵阵中退出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浑身麻木,剧痛之感再次袭来,两眼一抹黑,一头栽了过去。
而就在王烙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一阵氤氲,闪现出一道紫色身影。她从早上便跟随王烙来到了断崖,然后一直在巨石旁守候着。此时的她也有些站不稳,双眼略微有些红肿,看着血肉模糊的王烙,心中犹如刀割。
“至始至终想的都是她,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真想把你从山崖上踹下去。”紫衫少女低声哭骂道,然后将上身赤裸的王烙背起,缓慢地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