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夏馨脸上挂着笑容,迈步走进房中。
刚一进来,她便注意到了房门处一大滩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迹,以及白鸿脖颈处沾染的血污。
哐当——
夏馨手中的铜盆落在了地上,清水洒了一地。
“公子,您受伤了?”小丫头皱起眉,仰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夏馨说话间,白鸿亦是盯着她白皙的脖颈看,直到确定她的脖颈处没有血线,这才说道:“嗯,小伤。”
方才天刚亮时,他对着那面碎裂的铜镜看过,脖颈处原本狰狞的伤口此时已然痊愈了大部分,除了轻微的瘙痒之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痊愈能力强大到让白鸿有些害怕,因为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正常范畴了。
但只要能活下来,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顿了下,他状若无意的问道:“对了,春熙呢?”
夏馨摇头,道:“姐姐一大早就不见了,可能是出去采买了吧。”
白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馨儿,这儿先不用你服侍了,你赶紧去通知我爹娘,让他们派五个武道入门的高手来保护我,不,五个不够,十个。”
受谭深的记忆影响,“爹娘”二字他说的很顺口,就像他自己的爸妈一样,完全没有一丝隔阂和不适。
夏馨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白鸿严肃的神情,也没有多问,转身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
夏馨折返而回,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人,为首的是个白发苍苍的黑袍老者,老者精神抖擞,行走间势若奔雷,虎口处生有厚厚的老茧,双眼不时外露湛然神光。
白鸿站在窗口看到他时,一个记忆碎片应激跳出。
谭丘生,谭府的总管,也是一位祭血境武者。
光看其双眼便可知晓,此人不同凡俗。
凡人的眼睛即使圆睁着,眼底也是晦暗无光,不同于武学有成的人,精气神充足,经脉中血气如大江大河般奔走,眯着眼也会有摄人的寒光透出。
谭丘生老当益壮,人虽未到声已先至:“你们这些奴才昨晚是怎么当差的?都该死!”
声如洪钟,远远听着便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夏馨和院中的另外两个护院登时被吓得脸色发白,齐齐跪在了地上。
白鸿也是眼皮一跳,迎出门来,看着谭丘生道:“不关他们的事,谭伯,我爹娘呢?”
谭丘生站在白鸿面前,微微躬身见过礼后,这才回道:“昨夜郡守大人相邀游河,兴尽时天色已晚,老爷和夫人便歇在商淮了。”
顿了下,他看向了白鸿的脖颈处,眉头微蹙,道:“少爷,您这伤是怎么弄得?”
“不打紧,”白鸿摆了摆手,踏进了屋内,“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谭丘生闻言跟了进来,随手关上房门。
白鸿转过身,盯着谭丘生看了许久,直到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才终于道:“谭伯,有几件事要交给你。”
“一、查探府中昨夜有无暴毙、失踪之人,若有,将这些人的名字统统登记造册,查明原因。”
“二、派几个好手着重追查我的贴身侍女春熙的下落,同时查清楚她这几日与什么人接触过、去过哪里。”
“三、让人打扫下我的房间,再送一碗粥过来,我有些饿了。”
思虑良久,他还是没将自己撞鬼的事儿说出去。因为这事儿本就匪夷所思,还牵扯到了他死而复生之秘。
若是直接说出去,万一被人顺藤摸瓜,调查出他是个冒牌货,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还是先自己调查为妙。
谭丘生抬头看了白鸿一眼,没有多问,道:“好,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正要走,白鸿又出声道:“对了,我要的那十个保护我的高手呢?”
谭丘生摇头,回答道:“少爷,没那么多,府中武道入门的家丁只有六个,我全都带来了,正在院外候着呢。”
这个世界武道亦分等阶,初始炼气九重天,炼就胸中一口气。
翻过这座山之后便是锻体三境,也就是白鸿这具身体目前所处的境界。
这个境界的武者,胸中蕴含内力,气力与骨骼的坚硬程度都远超凡人,可称百人敌!
此言并非夸大,而是字面意思,锻体境的武者一个确实能对敌一百个凡人。
也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能称之为武道入门。
当然,武道入门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若不是出身世家豪门,没有药材、资源的堆积,想要到达这一步,即便是天赋出众者,起码也要熬上十年左右的时间。
也就是谭深自幼练武,家境优越的同时从不懈怠,这才能在十六岁之龄便进入锻体境。
若在大秦天朝的军队之中,锻体境武者那可是能当千夫长的人物,岂会甘愿来谭府做一个家丁?
白鸿心中思绪闪过,顷刻间也明白了这一点。
是他要求太高了。
虽然谭氏是将门世家,但武道入门的武者亦不是大白菜,谭府并没有多少。
况且自由身的武者多是出自江湖宗门,他们心高气傲,一个个高来高去,有自己的圈子,很难招揽。
“罢了,六个就六个吧,这些人可信吗?”白鸿问道。
谭丘生答道:“都是军中的儿郎,曾受过老爷的恩惠,他们的家眷也都住在府上。”
“行,叫进来吧。”
“是。”
谭丘生应了一声,大步走出。
片刻。
一个穿着谭府家丁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冲白鸿一抱拳,躬身道:“林猛见过少爷。”
白鸿打量了他一眼,光头,面貌狰狞,虎背熊腰,浑身气机暗藏,有种火山即将喷发之感。
这是个高手。比原身谭深的修为还要高出一截。
“不错。”
白鸿亲自将他扶起,道:“林猛是吧,其他人呢?”
林猛恭敬回道:“都在门外候着。”
“好。”白鸿点了点头,道:“你们六个往后就是本少爷的贴身侍卫了。记住,以后每逢夜间,都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我,听明白了吗?”
林猛嘴角一抽,道:“敢问少爷,这夜间......如何寸步不离的保护?”
“打地铺。”
白鸿一指地面,认真的说道:“就睡我旁边,或者你晚上不睡白天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