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陈澈还在假寐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金属链条相互碰撞发出响声。
陈澈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心里有一些预感。
就连原本睡在外面床位的菲克也一下子醒了过来,蜷缩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些咆哮叫喊声不绝于耳,只不过当这些声音出现的片刻后,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随后就是一片寂静,与之前嘈杂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就在陈澈以为今天逃过一劫后,吧嗒吧嗒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来。
这是军靴落在地面发出的响动。
事实上对于脚步声,有经验的人能够从脚步的快慢以及轻重判断出来人的目标。
如果一个人最开始脚步声较快,落地也比较重的话,证明他离目标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而后面当他的脚步慢下来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快要接近目标了。
陈澈听着脚步声慢慢缓了下来,他面色微微一变,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
心里刚刚浮现这个想法,脚步在陈澈这间房外彻底停了下来,随后是一道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咔嚓。”
牢房的铁门彻底打开,过道上透出白炽灯光芒一瞬间涌入这间原本黑暗的屋子。
长时间的处于黑暗之中,突然遭遇到刺眼的强光让陈澈有点不适用,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透过一条缝隙打量着进来的两个高大的守卫。
好在菲克昨天并没有骗他,除非是对于特定要求的实验体之外,守卫的确并不想耗费太多的精力。
进门就看见一个蜷缩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守卫连房间内的基本情况都没有观察清楚,拖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就出去了。
随后房门被彻底锁死,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声音之后,躺在床上的菲克扭转了一下身体,穿着的背心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还好,一天内一个房间基本上守卫只会带走一个实验体。”菲克说出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向陈澈解释还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
……
医生是一个代号而并非本名,不过医生对这一点并不介意,因为他也记不起自己的本名是什么,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医生并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去记住,他认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把精力花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无疑是浪费时间。
毕竟他的时间非常宝贵,尤其在近些日子。
医生从基因研究所离职的时候,刚好是联邦政府明文规定不得在人体身上进行基因实验的时候,所以医生并没有获得太多的人体实验机会,或者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关键医生对待人体基因研究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当这种热情被长时间的压抑,无非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自我放弃,另一种是由热情转化为病态的痴狂。
“如果不能对在人体上进行基因实验,那么基因研究也就失去了它所存在的土壤。”
这是医生一直信奉的准则,他始终相信科技只是外物,而人体基因才是根本所在。
试想一下,当人体经过基因改造,可以适应极端气候变化,可以适应所有复杂恶劣的环境,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人类的繁衍生息。
“可惜联邦的那群老家伙冥顽不灵,等着吧,等着我的研究结果出来,赫尔灵星将会永远歌颂我。”
带着这样的想法,当某一天有人找到医生,告诉他可以给他提供实验体让他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医生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对方的邀约。
这一去,就持续了十三年之长,从最开始一个月都难以得到一具实验体,到后来一个月稳定在一到两具。
前不久医生接到通知,上面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他们需要医生尽快拿出研究成果,不然的话这个实验室将会被关闭,医生会被彻底放弃,人体实验也将无期限停止。
这一结果让医生无法接受,所以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除了一日三餐和必要的休息之外,基本上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了实验室。
“好在这段日子实验体的数量足够充足,我的研究也有突破性的进展,我有预感,或许就差那么一下。”
医生脱下一副带血的一次性橡胶手套,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喃喃自语。
看着这一具失败的实验体,或者应该说是一具尸体被运走,医生马上招呼助手开始准备下一具实验体。
“老师,需要休息一下吗?您已经一天没有合眼了。”助手看着医生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尽管他现在已经很疲惫,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了,自顾自的戴上一副新的手套:
“马上开始下一场。”
声音里充满了亢奋。
不一会儿一架医用推车被推了进来,上面躺着一具实验体,四肢和脖颈处被固定着镣铐。
实验体非常的激动,四肢不断的翻腾着,试图想要逃离这里,可惜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离开这辆医用推车,他想要发出一些声音来阻挡这一切的发生,不过脖颈处的镣铐像是一双巨大的钳子,钳住了他的声带,喉咙里冒出来的是一串无意义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实验体的喉咙滚动着。
“嘘!安静不要动。”医生看向实验体的眼神带着狂热,轻轻地理顺了实验体散乱的头发,随后手指慢慢划过他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殊不知医生这样的动作,在实验体眼中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反抗的动作更加强烈,镣铐撞击声不绝于耳。
医生见状皱了皱眉头,左手拿出一针药剂,轻轻的从实验体的脖颈处推入。
随着药剂的注射,实验体慢慢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