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便要正式进入学习。
宋城老师要选班长,他给出了几个名字,然后让我们投票,一个人只能投一个,票数最高者当班长。
没想到的是,我也在那个名单里面。
在班里唱完票过后,我当选了,并且以46票高额入选。我们班一共有65人,一多半人投选了我。
并且,更始料未及的是,宋城老师叫我到办公室,让推荐其他班委人选。
当班长,我是没底的,以我的管理能力真的不知道会把班级管理成什么样子,这份担忧我也告诉了宋城老师。
但宋城老师却让我放心,他说:“不是谁生来就是当领导者的,既然大家选了你,说明大多数人是认可你的,肯定以后也会配合你的工作,你不用太担心。”
“而且,身为一个男生,你就不愿意证明一下自己?”
谈话的最后,我被宋城老师说服了。也许是不想辜负选我的同学期望,也许是我真的想证明下自己。
对于班委人选,我粗略给出了我的几个建议人选。我建议刘云峰当体育委员,邱燕当纪律委员,而...我还举荐了许雅,当文艺委员。
至于其他人,我也不认识,甚至叫不上名字,起码相比较来说我也只和他们几个更熟悉一些。
宋城老师很尊重和在意我的建议,他对我说会好好考虑考虑。
而宋城老师考虑的结果,就是我所推荐的他们,在班里宣布时,其他班委职位也挑选了下。
第二件事,调座位。
调座位规则,是按中考成绩来,所有都出去,第一名开始,一次只进一个人,每个人都能自由挑选。
轮到我时,班里的座位已所剩无几,但有人替我占了。
刘云峰见我一进班,急忙叫我过去,他在第三排的靠左边位置,给我留了个里面的位。
而前面,是许雅和邱燕。
我刚一落坐,邱燕扭过头来笑着说:“班长,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要多多关照我和许雅同学啊。”
邱燕说到许雅时,我看到许雅身体动了一下,但没有扭过来。
我到底还是有些拘谨,微微笑了一下说:“可别叫我班长,叫我名字吧,谢永安,以后咱们互相关照。”
“那我就叫你谢班长。”邱燕笑笑,我没再反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刘云峰似乎和邱燕挺熟悉的,他带着恭维地语气半开微笑说:“邱大纪律委员,以后小弟有什么迟到早退的话,您人家可要宽宏大量呀。”
“你还不如和谢班长说,他可比我官大,我都得听他的。”邱燕翻了个白眼:“别忘了你还是体育委员呢,别知法犯法啊。”
“哎,说来奇怪,你们说,为什么班主任让我当体育委员啊,我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刘云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宋城老师,小声对我们说。
“这谁知道,我也不是糊里糊涂地当了纪律委员。”邱燕也和刘云峰一样疑惑,但她突然看了我一眼说:“谢班长,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估计宋城老师觉得你们有能力任职吧。”我摇头否决。
我有些考虑,不想让刘云峰和邱燕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班里工作,需要他们大胆去做的。
如果我说是我举荐的他们,万一他们感觉是走我的后门,到时候管理班级会不会放不开手脚,也是一个有可能的问题。
所以,我说谎了。
对于我的回答,邱燕半信半疑,但也没再询问。
时间很快,就像田边路上的小土狗,尾巴一甩,一整个夏季悄然离去。
而我和许雅的关系,因为一个事变得不同起来。
在那之前,我和许雅的联系不多,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在处理班级事物时,我们偶尔说过几句。
像是如此:
“你见邱燕了吗,宋城老师找她。”
许雅:“她...去厕所了”
我:“好吧。”
许雅:“……”
“……”
如:
“宋城老师说办一个关于……的板报,让我给你说一下。”
许雅是文艺委员,板报归她负责。
许雅:“哦,知道了。”
“……”
再如:
“明天轮到你负责早读纪律了”
许雅:“哦。”
“……”
诸如此类,许雅每次和我都超不过三句。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和她好好说说话,问问她那次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可是,一直也找不到合适机会,每次刚想问,可一见到她又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我的朋友张远对许雅产生了兴趣。
有次周五放学张远来班里叫我一起回家,许雅在座位上还没走,张远看到许雅后主动开始攀谈起来,而他们聊的也比较融洽,尽管一直是张远在说,许雅偶尔会回上一句。
回家路上,张远向我打听许雅的事情,他表现的极其热情,有点不像原来稳重的那个他。
关于许雅,我知道的事真不多,可能连刘云峰都不如,他们还经常在一起聊天,而我每次只是当做听客,听着他们聊。
我没有告诉许雅太多事,除了我确实不清楚,另一个原因,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当我听到张远谈论许雅时,我的心里有些异样,说不上来,反正不是高兴开心的感觉。
说到最后,张远求我帮他留意些许雅的事,如果许雅有什么感情方面的要我必须告诉他。
我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只能答应。
许雅对我的转变,源于元旦晚会前的某天。
临近元旦,我们班里要举办一次晚会,身为班长,我是总负责人,其他班委协助。
我们几个分工合作,一些人负责在班里打扫布置,一些人则去外面购置晚会需要物品。
我和许雅、邱燕还有班里宣传委员委江淑娟,我们四个人去了外面。
商量过后,邱燕提议让我和许雅一组,她和江淑娟一组,这样分开去购买,效率更快些,我们几个表示没有意见。
我们分开时,邱燕嘱咐我记得有什么重物和不便拿的别让给许雅,让我主动一些。
之后,许雅和我便去寻找所需物品的商店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许雅单独在一起,我的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按说原来的我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不熟的人在一块是不善言辞,可还没到慌张的地步。
我思绪凌乱,不敢看许雅,只是静静走在她后面。
可走着走着,我们碰到了一个人,我听见许雅叫他爸。
许雅爸爸看见许雅身后的我,脸上不太高兴,他说:“小雅,你身后的男生是谁?”
许雅和我都穿着校服,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
听到许雅爸爸带着质问口吻的话语,我赶紧站出来主动说道:“叔叔,我是许雅的同班同学,我们是在购买班里元旦晚会的东西,您别误会了。”
许雅爸爸的表情有些狐疑,感觉他不太相信,这时候许雅抬起头开口说:“爸,我们两个是班委,老师让我们出来是要我们负责出来购买晚会需要的东西呢。”
许雅的话让许雅爸爸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一脸严肃,而接下来他所说的让我震惊不已:“小雅,记住,你很快就要结婚了,别在外面瞎玩,到时候出了事,我和你妈的脸可不好看。”
话刚一说完,许雅爸爸径直略过我走了。
许雅要结婚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才多大啊?
十六七的年纪,竟然就要结婚了?
况且,许雅还在上学呢,她爸爸竟然还能同意?
我错愕地呆立在原地,正想着,看到许雅突然朝不远处的公园里跑去,一边哭一边跑。
看到许雅这个样子,我担心她出什么事,不由急忙追上去。
许雅跑到公园里面的一处小亭里面,那里很偏僻,周围都看不见人。
当我到小亭时,许雅坐在里面的木椅上正在哭,她捂住了鼻子嘴巴,哭的声音不大。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人我并不擅长。
许雅像是没听到一样,埋着头继续哭泣着,身体不时颤抖一下。
看着许雅这个样子,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眼泪自己可以掉,但别人哭我真的受不了。
许雅哭了很久,我也站了很久。
又过会儿,我见许雅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当感觉她的情绪在慢慢回复后,我趁机小心翼翼地说道:“许雅...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许雅终于回应我了。
这个时候,我迫切地想要了解关于许雅的事情,于是冲动地对许雅说道:“许雅,你能告诉我...结婚...怎么回事吗?”
这个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很害怕提起这个事,会再次让许雅伤心。并且这个事,也是属于许雅自己的隐私。
也如我所料,我的话让许雅又再次哭泣起来,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使我产生深深地自责感。
我慌张地道歉:“对不起,许雅,我不该提起的,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许雅低泣几声,小声说道:“没事,这不管你的事,如果...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和你说说。”
原来,许雅的婚事都是因为许雅爸爸的缘故。
许雅的爸爸经常赌博,最后欠下了不少钱,而债主时不时都会上门要债,许雅家里每况愈下,越来越艰难。
然后,许雅爸爸想了个主意,就是把许雅给嫁出去,只要对方能拿出20万立马就让许雅嫁过去。
许雅爸爸托媒人打听,没想到恰巧就有一个人家,但他们提出先要见见许雅,最后一见,那个人家立马答应了。
他们承诺,那20万块钱,只要一结婚马上就给许雅爸爸。
而和许雅结婚的那个人,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离过一次婚,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
这个中年男人我听许雅说,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上个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连婚都没来得及离。然而他父母有些钱,并且那个男人是独生子,父母担心他没有男孩会断了后,所以就希望给他们儿子再找一个媳妇。
他们找了很长时间,但每次人家都不愿意,就算他们拿再多的彩礼,可只要对方一打听那个中年男人的为人和事迹,第二天就会托人给回绝。
久而久之,他们越来越着急。
也是这个时候,向来不愿光顾他们家的媒人有一天上门了,说是有一个好亲事,保准他们会满意。
当听到媒人说要20万彩礼的时候,他们没有多少犹豫,只要能结婚,只要以后能给他们儿子生个男孩,别的都不要紧。
他们上门一见许雅,颇为中意。
紧接着二话不说,果断与许雅爸爸立下了口头协议,一结婚,马上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