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个男生站在太阳底下,烈日炎炎。
过了些时,李过教官过来要继续开始训练,但他看着我们两个在站军姿有点莫名其妙,这时我们班上的女生给他说了说刚才发生的事后,他没说什么,也没有制止。
而九班教官见他的人都在操场上围着我们两个不去训练,走过来了解了下之间的事。
两个教官站在一起看着我们,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有让我们比拼的意味,就这样我和九班那个男生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军姿。
随着时间推移,我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极速失去,我的肩膀、后背和脖子酸胀的不行,头顶着烈日我脸上的汗水也顺着眼睑流进嘴巴里,睁开的眼睛也在汗水刺激下艰难维持着。但是我没有让自己动一丝,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输赢,我不会轻易放弃。
班上的女生们在一旁给我喊着加油,个个表情极其紧张,她们的声音也不敢太大,生怕会影响到我。而九班的人也给那个男生加油打气着,当我看到他轻微颤抖的身体,我知道,估计和我的情景相同,他可能也在忍受边缘。
而在无意中,我还注意到了那个许雅,她和别人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的眼神和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突然对了上去,然后我看见许雅急忙把头低了下去,我便也看不清她的脸了。
我并没有多想,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害羞的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度过,我觉得每过一秒对于我都变成种煎熬。我的身体越发临近崩溃边缘,气息已经乱起来,双腿麻木地丧失了知觉,甚至于眼睛也渐渐发昏。
李过教官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平静,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出现了凝重,可能看出我马上就要到极限。而九班教官同样一脸严肃,他看着我和九班那个男生说道:“你们两个已经证明了自己,不要胡来。”
“对于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你们两个能站到现在已经不易,别勉强。”李过教官也劝我们。
他们两个说这样话意思,应该是害怕我和那个男生都别着一根筋谁也不主动服输,担心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什么事。
然而,结果果真还是让两个教官猜中了。九班那个男生最后坚持不住,直接一头栽倒下去,幸亏九班教官眼疾手快把他接住,要不然头磕到石灰地上少说一个包。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瘫软了下去,虽然屁股坐在灼热的地面上,但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反应。汗流浃背,头昏脑胀,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我的整个身体都已麻痹。
“怎么样?不行就去校医处看看。”李过教官替我挡住阳光看着我。
“...可以”我的声音虚弱无力,并且有些嘶哑,说了两个字一连咽了两口吐沫,我只有一个感觉:极其的渴,想喝水。
教官见此递给我一瓶水,我没有多想拧开瓶盖大口喝起来,那个感觉真是如大旱逢甘霖,痛苦并爽快着。
“感觉怎么样?”刘云峰担忧地看着我,班上其他同学也都凑近瞧着我,关心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给他们说我没事。我的感觉就是有点累,应该歇一会就行了。我特意看了看许雅,她怯怯地看着我,但始终没有说话。
李过教官让刘云峰和另一个男生扶我去阴凉地,他嘱咐我好好休息下,也让我们班的人先暂时活动,但不要乱跑。
而刚才九班教官把那个男生背走,李过教官应该去了校医处。
过了有半小时,教官回来后看着我一脸严肃:“一会总教官过来,会问你一些事,你别紧张”。
这使我不禁莫名其妙,同时也有点担心,九班那个男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总教官不到一会走过来,他瞧了瞧我说:“你和九班的黄绍贡同学怎么回事?”
黄绍贡估计是九班那个男生的名字,我没有隐瞒,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下后,只见总教官面无表情道:“那个黄绍贡同学现在还没醒过来,已经转去市医院了,你知道如果他一旦出点什么事,你要担负起什么责任吗?”
“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由紧张起来。
“总教官,这个事情怪我,身为教官,是我没有及时制止。”李过教官对总教官自责道:“如果......有什么事,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来承担?!”总教官明显动了怒,呵斥道:“如果那个学生真出什么事,连我都承担不了,你承担?啊!”
总教官脸色极其黑,一触即燃的样子,李过教官动了动嘴唇,面色有点苍白,却也没有再开口。
“你叫谢永安是吧,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一个人身上,暂时先别乱跑。”总教官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过一会儿,一个人过来找到我,说他是学校教导组的,并且让我跟他走。那个人把我带到了教导办公室,在教导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秃顶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看我过来后满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你就是六班的谢永安吧?”
中年男人见我点头,于是接着说:“我是高一的教导主任,你和九班黄绍贡同学的事我大致有些了解,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有点问住我,我的思绪混乱,没有吭声。
而教导主任见我默不作声,敲了两下办公桌,眼睛也在同时直视我,他沉吟稍刻说:“实话给你说,黄绍贡同学此时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中暑导致了休克昏迷,学校的张副校长都一起陪同黄绍贡同学家人在市医院等待着,黄绍贡父母知道这件事后,向校方提出要见你。”
“老师,能不能不见?”我脱口而出,内心里有着抗拒:“我下午还要训练,教官那边...”
“训练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人给你教官打声招呼。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让黄绍贡父母见见你,要不然学校这边不好交代,一会你就跟着我去市医院吧。”教导主任竟不给我反驳机会,毫无和我商量的意思拍板定下,把我直接给决定了。
少须,教导主任便开着车领着我去了市医院,到达之后,我紧跟在后面往医院里走去,待到急救室外面时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其中我注意到有一男一女他们最为紧张,特别那个女人的面色极其苍白。
那个女人看到教导主任后说:“那个学生呢?”
女人说话的时候我可以清晰地感到她的怨恨,这股怨气不由自主地我往后退了一步。
而教导主任朝后面看了我一眼后,我见女人愣了下,接着她猛然向我扑打过来,并且她边跑边喊叫着,一副似乎要吃了我的样子。
不,不是似乎,她给我的感觉是真的要吃了我。
“就是你!”
“都是你害我儿子成那样的!”
“死东西!!”
教导主任在我前面立即拦下来,旁边那个男人也过来拦住,最后也是他把女人给抱到一边。
但是女人的力量看上去非常的大,她使劲挣扎几下后挣脱了那个男人,然后她继续向我扑过来。
“啪!”
女人到我身前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很重,重的我左脸在瞬间便没了感觉。
“你凭什么打我?”我的声音不高,就如平常说话一样。
但是盯着被拦到一旁的女人,我心里砰地升起了一团火,并且急剧灼烧着我的腹部。
“凭什么?恩?你说凭什么!你这个杂种竟然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啊?我要让你偿命!我要让你坐牢!”女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狰狞面容仿佛要把我撕碎一般:“别拦着我!”
杂种?
我听到那个女人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时,内心深处最薄弱最介意的东西仿佛顷刻间被碰触到,并且如锥子般直击我的灵魂。
“你这个贱东西,你咋不死来你,你配和我儿子的命比吗?你的家人真是下贱,要不然也不会生出来你这个下贱的种!”
女人似乎咒骂我上了瘾,不堪入耳的话如数而出。
“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全家都陪葬!让你们都去死!.........”
听着这些恶毒的话,我紧咬牙齿,紧握双手,我的头低到了脖子里,女人越骂我低的越深,耳朵里听到的好像不再是人话,而是无比刺耳的野兽嘶叫。
但很快,我听到了一声高喊。
“够了!”
我抬起头,看到女人被和她一起的男人抱住,男人脸上又白又青,他用着近乎哀求地声音说:“小贡正在里面抢救,别骂了行不行?你不嫌丢人吗?啊?”
女人对于男人的拦阻表现很愤怒,尖锐的吼道:“你嫌丢人?黄友军,你真是个窝囊废,你的儿子都让别人弄成那样了,你还劝老娘别骂?啊?!你是不是吃屎了呀你?!”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教导主任终于开口了:“女士,你先冷静冷静,黄绍贡同学的情况还不确定呢,现在当务之急是等...”
“冷静什么冷静,若是我的宝贝儿子真有什么事,我让你们学校吃不了兜着走,咱们等着吧!”女人嘶吼道:“别说你们学校副校长,哪怕正校长来也不顶用。”
女人刚一说毕,旁边一直站着的一个西装中年男人咳嗽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画面僵持不下之际,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女人看到那个医生急忙上前询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病人幸亏送来及时,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仍需留院观察一下,以确保真正安全。”医生说完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