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医院内。
左朵坐在病床前全神贯注地削苹果,晚溪放学后就赶过来,来时,左朵抬头一望,露出笑脸,“晚溪来啦。”
晚溪放下书包坐下。
在黎晚说出事几天后,她辞掉在夜店的工作,学校里恰巧不巧遇上了期中考试和运动会,所以来看晚说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然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晚溪是一直知道的,当时心里觉得左年是个恨人啊。
“嗯,考试刚好今天结束,我就过来看看姐。”
“考的还行吧?”左朵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晚溪。
“小case的啦。”
“也是。”左朵想起晚溪昔日的话,笑了起来,再拿起水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晚溪啃着苹果问,“我姐近日还好吧?”
“好了很多,脸色有血气了,就是还没醒,不过......我猜也快了,”左朵马上又削完一个苹果,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沙发边上,一手递苹果给眼前忙碌的人儿,“老姐给你削的苹果好歹也吃一个啊。”
左朵见他不拿,又给凑到他嘴边,他扭头不要,一拧眉头。
手勾肩在左年肩上的宁阮成看了状况,他伸手一拿,嬉皮笑脸,“谢谢朵姐,他不吃,我吃。”
左朵叹息,她真不知道左年这脾性像谁,真难伺候,搞得上辈子欠他似的。
她哼地一转身坐回床边,一手拿了个橘子,拨皮自己吃。
晚溪瞧了一脸,想要缓解气氛说道:“前几日听说桃爸桃妈他们来了?”
“是啊,时隔几年没见,他们还是没变。对了,他们没联系你吗?”
“有啊,周末还来看我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他们去家里坐坐,结果就把我叫到商场,约我吃顿饭,说就要回去了。”
“是啊,他们匆匆得来又匆匆得去,”左朵咽下橘子,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当时桃梓锡和他父母说,执意要带晚说回国,去更好的医院治疗,当时就和我老弟起了争执,看着差点要打起来了。但我感觉吧,桃爸桃妈是看着老弟那么上心的份上,才许了晚说继续留在这里,当然我猜这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还有一面原因?”
“你那么聪明,你猜猜呀。”左朵又吃了几片橘子。
若是梓锡哥执意要带走,桃爸桃妈怎么说也拦不住。那些看在上心的份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敢情是左年这边有筹码,梓锡哥一无所有的权力都没有,恐不是……
“监护人?”
“bingo。”左朵竖起大拇指微笑。
多年以来,左年终于做了一件令她极为满意的事情,曾经都没见他对月琴有这般开窍,如今是水到渠成,她这个老姐就心安理得了。
“记得当时桃梓锡被老弟气的,脸色超级黑,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好笑。瞧他桃家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得不到一个人,超级大跌眼镜啊。”左朵一脸轻松地将果皮扔进垃圾桶里,一抹嘴巴边上的残汁,沉浸在那刻的回忆里。
难怪那日见他,他都没正眼笑过,原来是被左年气着的。敢情梓锡哥是真吃醋了,都说吃醋的男人最可怕,她算是长见识了。还好自己的桃花运没姐姐那么多,要不然啊,她得发的慌。
晚溪咬下最后一口果肉,站起来顺着将果皮扔进垃圾桶里,去洗手间洗手。
忽然。
厕所里的晚溪听见水果到从地上落下来的声音以及其他的声音一并融合。
“左年,快过来!”
左朵惊喜不已,忍不住喊着晚说的名字,又忙着叫左年和宁阮成。
是的,晚说醒了,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她睁开了眸子,一扫四周,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最后目光停在眼前的三个人,而他们充满期待地对视她。
她没说话,反而有点紧张。等到晚溪映入她的视线里,晚说才开口,她用压着监护仪的食指微微抬起,很松地揪着晚溪的衣角,“晚溪,我这是怎么了?”由于晚说太久没喝水,发着哑哑的声音说,“我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呀?”
这句话晚溪听得似懂非懂,左年他们也起了水雾。
“姐......”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琴姐和梓锡呢?”晚说一脸迷茫,却又有点紧张,她害怕眼前的三个陌生人,害怕极了。
“那桃爸桃妈呢?”晚说越说越激动,目光转向握住自己手的左年,“你是谁?”
她不记得他了?左年蹙眉,嘴唇微微一颤。
骤时,监护仪上的心率起伏变得不规律了。
宁阮成马上推开挤在自己前面的人,开始着作为医生的责任。
不知不觉,晚说又睡去了。
守在她床前的只有晚溪一人。
左年和左朵都被宁阮成叫到窗边去了。
“晚说这是怎么了?”左朵都不知道刚才那幕自己经历了什么?
“我就简单细说。”宁阮成扶着额头,他瞧着沉思的左年,仿佛他的心里也大致清楚了晚说的病情,只不过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偏偏事情真的就这样。
“黎晚说大脑的积血虽被清除了,但当时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太久导致失忆,另外可能是她不愿意承认月琴去世到自己出事后的那段记忆,就一并把这几个月的记忆一同清除,这是选择性失忆,不过是短暂的,若恢复的好,几天便能记起。”
“那恢复的不好呢?”左朵问。
“恢复不好......”宁阮成突然皱眉,“她若不想去承认那些事,可能永远都会忘记那时间段的记忆。”
听完宁阮成的话,左年像一个只剩空壳的虫茧,无神的目光下感受到他深深的绝望,窗外的秋雨过度成冬雨,让一个临近晚上的阴寒悄悄席卷了他的身躯,他的影子也在此刻变成了茫然的剪影。
等事情无力回天后,他才醒悟,原来自己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