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持没聊几句,许倚容就见了许家的侍女寻来。
她同住持俯身作别后,带着两名侍女便往院子里去了。
住持看着许倚容的背影,姿态袅袅。
【倒是个好姑娘,啧,看来是要便宜了江祁安那小子了。】
而江祁安则一路下了山,上了马车才影影约约想起,方才那位蒙着面的贵女好像有许眼熟,许是在哪见过吧。
不过他也未曾多想,就让车夫驾车,回了江家。
而江母挑挑选选,还是觉着许家姑娘同自家儿子最合适。
身份相当且不说,之前这么多家宴席上,处事大方又干净利落,是个做主母的料。
而在许家,纵使不是一个母亲,许家其他子嗣对许倚容也甚是亲近。相比性子也是个温和的,同自家这根木头疙瘩怕也不会闹出什么岔子。
许是因为江祁安已过十九了,还未定下亲事,江母恨不得明天就上门提亲交换生辰八字。
江祁安还不知道自己母亲在为自己娶妻发愁,他还在想年后去盛京的事。
江家人想借他这个觉空大师徒弟的名号,他也想因此名正言顺的进京。
江祁安想着方才他同住持二人在竹屋的对话。
“朝堂腥风血雨不止,你真要染上了,便出也出不来了。”
“徒弟知道。江家若不用我,自会用别人。他们想要权,我却不想叫他们如意。”
“世家根基深,莫说是你,连那人也得忌惮三分。”住持指了指天,意思是当今天子。
“因为朝堂,无人可用。”江祁安目光灼灼,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野心“世家这颗蛀虫,已太深了,纵使我辈不能撼动,那还有子孙后代。”
【先行者却大多都是身先士卒的。】住持这句话不愿说出口。
江祁安却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他们,不配拥有荣华富贵。”
住持也知晓他这么多年来的心病。也不多说什么,递给他一个护身符“是开过光的,无论如何,总该自己小心。”
又笑了笑“何况,你娘这怕是马上给你定了亲,若有牵绊了,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了。你爹娘在江州,我自是能帮你照看的到,只是你未来夫人…”
住持没讲完,只打趣般的笑笑。
江祁安收下护身符,双手抱拳给他作揖,却也权当没听见他后话。
他觉得,自己这般的人,若真娶了亲,总会是会亏欠对方的。
推门的声音唤回了江祁安。他抬头看着阿泽端上药来,伸手拿来,闭着眼一口气喝完,嘴里发涩,自己倒了杯浓茶漱了口。
“快到二十天了,叫陈大夫多开几天的剂量。”
这可是江祁安第一次自己要求吃药,阿泽哑着嗓子问他“少爷,可是吃药有用?”
江祁安也没想着藏着掖着,点了点头,他这几日的睡眠确实好多了。
以前年少轻狂,总觉着自己这不是病,那几年来又睡过几回好觉呢?而那些害的他日日梦魇的.......
江祁安想,他或许能将那些蛀虫一并清干净。
他进了里屋,走到书桌旁,看着上边几个画卷,心想自己好似从未见过。
刚想问阿泽这些是什么,就见其中一卷滑了下来,铺开在地上——画卷上的女子娉婷袅娜,一双杏眼最是吸人,明眸皓齿风姿卓越,是难得的美人。
江祁安的耳朵被自己心跳震地有些发鸣,他听见自己问阿泽“这是什么?”
阿泽深深埋着头,以为江祁安不悦了“少爷,这是夫人给您择的少夫人人选,让您看看有哪个喜欢的。”
江祁安点了点头,状似随便一指“就她吧。”
阿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忽然有些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江祁安皱了皱眉头“怎么?”面上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耳尖染上了一点红,
阿泽粗枝大叶的没注意到,只觉得今天的少爷好像怪怪的。他素来对少爷的话说一不二,点了点头便抱着这些画卷想要离开。
江祁安忽然叫住了他。
阿泽疑惑的转过头来“?”
便听见他说“把刚刚那幅画留下吧。”
阿泽把脸皱成一团,哦了一声,放下那幅画后转身走了。
【今天的少爷可真奇怪。】
江祁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那幅画,看着上面的人儿,他轻笑了一下“可真是有缘。”
那头江母见阿泽抱着一堆画卷,心想果然如此。
叹了口气,本来想叫小厮接过画卷,就见阿泽哭丧着脸说“太太,少爷说要留下一卷...小奴...”
江母眼睛一亮,语气都带了些急促“你说,祁安他留下了一个画卷?”
阿泽愣在原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急忙了句“少爷指着那幅画说,就她了,只是小奴不懂少爷是什么意思…”
江母一听乐了,急忙打开了这几卷画卷,看看江祁安取走的是哪一份。
她身边的嬷嬷仔细辨认了一下,笑着跟江母说“夫人,是许家的小姐。”
江母又把其他几幅画都摊开看看,确实是少了许倚容的那份,笑得细纹都出来了。“徐妈,赏一个月月银给阿泽。”
阿泽好似有些清楚夫人为何这般开心了,只是少爷这谪仙一般的人真动了凡心?
不过有赏赐阿泽自然也开心,嘴巴就像摸了蜜似的,一句一句喜庆话往外蹦,更是叫江母开心。
让阿泽回竹苑后,她连说了三个好。
心想,这木头总算开花了,怕是离三世同堂不远了。
江母在屋里踱着步子。又吩咐下去,准备过几日去庙里再添些油钱。
当今圣上爱礼佛,无论平民官宦都以礼佛为荣。便是江祁安在寺庙数年,却少有人诟病。
她又想着,也要往觉空大师那送份礼,叫徐妈拿出库房的单子,她仔细翻着,过了一刻钟,勾了几样,叫人送去前院老爷书房那,让他再添几样送去崇安寺去。
毕竟是给住持的,太寒酸或是看起来太贵重的都不行,江父想了想,又加了一小罐颍川江家送来的茶叶,听说是前些年供给陛下的,今年因着雨季长,便换了种茶叶上供。否则江父这种身份,这种茶叶的边都挨不到。
江父看着空了一半的茶叶罐,叹了口气。
【子女都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这上好的茶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