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你一个孩子在这里大吵大闹,败坏韩善人声誉,别看是一个孩子,如果诬陷好人,我等也不能饶了你。”其他乡亲也指责小叫花。
小叫花一点也不畏惧,对大家说道:“什么韩善人?难道善人不做善事还有理了?我呸,你们评评理,昨天小子讨饭来到这里,韩善人给了我点吃的---”
“你这孩子,不知好人,既然人家给你吃的,你还骂人家,难道是吃坏了肚子?那也不能怨韩善人啊,韩善人家大业大,即使给你的饭馊了,那也是底下人的事,和韩善人有什么关系?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帮助别人啊。”旁边有人看不顺眼子打抱不平。
“什么吃坏肚子?你才吃坏肚子了,你全家都吃坏肚子。我没有吃坏肚子,而且是这些天吃的最好的一顿饭,怎么可能吃坏肚子。”小叫花解释着。
“既然没吃坏肚子,你更应该感激韩善人,再怎么也不能在这里叫骂啊,否则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以为韩善人做了什么坏事,这不是败坏人的声誉吗?你小孩子不懂事,可是不能随便说人家不是,懂不懂?”又有人打抱不平。
小叫花急着喊道:“你们别打岔,不是这个事,让你们这么胡搅蛮缠,都把我说乱了,你们听我一说就知道了。是这么回事,昨天韩善人收留在下,给我吃的,还让我在这里住一宿,我没住---”
“你这孩子,人家韩善人心眼好,还留你住一宿,你更应该感激人家,你不住是你的事,人家也不能绑了你强留下啊,你不住还怨人家,更是不对,你小孩子在外面闯荡不容易,但是要知道好歹啊,做人如果不知道好歹,那可是枉为人子啊。”旁边的围观耕夫有些人真的生气了。
小叫花喊道:“你们这里讲不讲理?如果不讲理,小子就到衙门告状,看最后谁倒霉,你们听完再说好不好。我说我没住,韩善人给了我五个铜板---”
“你看,韩善人真是积德行善,你这么小的孩子,给你吃住,你不住,还给你钱,你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啊?你还骂人家,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们听我说完,再看谁对谁错好不好?怎么这个村都是不讲理的人啊?你们这里难道是强盗村吗?还不让人讲理啊?我说给我五个铜板,当时我没细看,出村一看,有三个铜板是假的,我看你们韩善人是私铸铜钱,这可是死罪啊,多亏小子没有花,如果花钱让人家抓住,小子的脑袋就要搬家,你们说我来是不是有理?”
任何朝代都有大户人家私铸铜钱现象,这相当于后世印制假钞,是严重扰乱金融秩序的行为,哪个朝代都是严厉打击的,发现私铸铜钱抓住都是死罪。
出来的看门仆人说道:“小朋友,你不要诬陷好人,即使你收了假铜钱,也不是咱们家老爷直接给的,也可能是哪个佣人偷换了,你等着,老汉叫昨天当值的人来和你对质,你也不要再叫喊了,我家老爷仁义,不可能私铸铜钱,你把那几个铜钱给某看一看,是不是其他什么地方私铸的?”
“不行,这是证据,小子怎么能轻易给你,你叫你家老爷过来,当着大家都在现场的面,我要找你们老爷说话。”小叫花不算完。
“小叫花,你这么小,学会讹人可不好,你说你收到假钱,咱们可以商量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肯定和韩善人没有关系,你找韩善人要讹人家吗?”有群众觉得气愤,打抱不平。
这时里面又出来一个仆人,说道:“你们在外面吵吵什么?老爷问什么事?让把这个人领过去。”
小叫花赶紧蹦高摆手,喊道:“小子不进去,小子进去如果被扣住怎么办?让韩善人出来。”
这些围观的群众哄堂大笑,有人起哄说道:“你一开始怎么那么勇敢?真叫你去,又不敢去了,你放心进去,我等在外面等着,你如果不出来,咱们就报官,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小叫花还是有些犹豫,迟疑地说道:“小子是外乡人,你们乡里乡亲的,如果你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一个人笑着喊道:“你这孩子,放心进去吧,难道还怕韩善人给你活埋了?你那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那样可真的没有王法了。放心吧,韩善人是个好人,既然让你进去,一定会给你解决问题的,你放心,我等在外面等着你。”
小叫花对着大家作揖,有些担忧地说道:“你们可一定要等着小子啊,我一会儿就出来,如果过一个时辰不出来,你们记住一定要报官啊,可别坑了小子。”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起哄让小叫花进去。
小叫花跟着仆人进了内院。走到大门正厅,仆人高升说道:“老爷,这个闹事的是一个孩子,老奴领过来了。”
里面一个老人说道:“进来吧,你们可不要吓唬人家,什么事情都要讲一个理字,如果是我等的过错,咱们就要担,不要怪人家。”
仆人伸手一指旁边,对着小叫花说道:“你把棍棒和包袱放这里,老爷让公子进去回话,公子实话实说就可以,老爷会为你做主的。”
仆人打开房门,小叫花进去,看到一个老人端坐在主座上,夏天很热,农村很多人都是光膀子,可是端坐的老人却衣冠整齐,一绺山羊胡须已经花白,面露慈祥,和蔼的看着进来的小叫花。
老人身后,傲人挺立着一个魁梧的壮汉,背着手,眼睛警觉的盯着小叫花。
小叫花进门对着老人作揖道:“见过韩善人,请问您老是韩善人吧?”
老人笑着摆手说道:“老夫不是韩善人,善人是街坊邻居叫的,并不是老夫的本意。”
小叫花看到韩善人身后站着一个魁梧汉子,还有一个仆人跟在自己身后,有些歉意的说道:“韩老爷,小子能不能和您单独谈一谈这件事?”
韩善人笑着示意二人,说道:“好,你们两个下去吧。”
仆人点头行礼,退出房间,可是老人身后的汉子却纹丝不动。
小叫花直视这个人,这个人也大眼瞪着小叫花,互相较劲,韩善人说道:“你也下去吧,你放心,这么一个孩子能干什么?”
这个汉子看到小叫花子赤裸上身,只穿一条裤子,身上不可能藏凶器之类的东西,这才说道:“告诉你小子,在下就在门口,如果你对老爷不利,在下剥了你的皮。”
说完气哼哼的出门,站在门外。小叫花看对福寿年高已经出门,过来把门关上,慢慢走到韩善人身边作揖说道:“对不起,小子必须要见您老人家,只想出以这个理由见您,请您原谅,小子这么做在外面败坏了您的声誉,小子给您道歉。”
老人一听好像有什么机密,笑着用手捋一下山羊胡须说道:“啊?为了见老夫一面费劲心机,请问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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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时辰,仆人领着小叫花出来,到了大门外,看到还有几个耕夫站在门口,小叫花对大家作个罗圈揖,说道:“谢谢各位乡亲仗义支持,你们一直在此等候,小子感激不尽,现在没事了,是小子误会韩善人了。那是北山府制作的弘治通宝,北山府制作的铜钱比别的道府质量差,但并不是假钱,韩善人又找来了几枚北山府的铜钱验看,都是一样的,是小子不认识,以为是假钱。韩善人说小子发现不对,敢于站出来是有正义感,想留小子在府里住几天,小子这几天就在这里住下了,各位请回吧,谢谢各位乡亲了。”
小叫花又作了一个罗圈揖,转身进去。
这些闲汉一听没什么事,八卦之心顿时偃旗息鼓,也都陆续四下散了,也有些人议论纷纷夸奖韩善人的仁义,别人来诬陷他,他竟然还留下这个人白吃白住,也有些人摇摇头替韩善人不值,觉得有钱人的境界自己看不懂。
燥热的一天终于过去,天慢慢被暗黑掩盖,也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些许凉意,很多家都在吃晚饭,有些已经吃了饭在自家院里纳凉,大部分农家都不愿意留在闷热的室内,选择坐在屋外庭院乘凉休息,享受一天难得的微风和煦的休闲时刻。农村里一般家庭都很节省,不愿意点桐油灯浪费,而且屋内闷热无比,外面正好还很风凉,有些人家甚至就在院子里睡觉,当然这些人都要忍受蚊子的叮咬,认为咬几口也比在闷热的屋里舒服。农村没有什么夜生活,基本都早早关上大门,在家里自娱自乐,月亮升起来就是睡觉时刻,早睡早起也是单调生活的附属品。
在今晚的这个时刻,乡里边上的一棵大柳树下,几个人影在晃动,更多的人在附近埋伏,这时从乡里走出一个黑影,远远的停住学乌鸦鸣叫:“呱呱。”
这边听到以后,几个人神情为之一振,一个人也学乌鸦鸣叫:“呱呱呱。”
两边暗号对上,那个人靠近说道:“清风为我起,洒面若微霜。”
这边回道:“清风明月无人问,并做南来一味餐。”
报信人走过来作揖行礼道:“各位大爷好。”
这边大当家突然问道:“今天你们乡里可有什么异常?”
那个人一愣,想一下回答道:“没有,一切正常,在下一整天都在观察韩善人家,没发现异常,他家下人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韩善人上午出了一趟门,说是出去会友,傍晚回来了。还有就是拉一车石子,都是鸽子蛋大小的石子,说是要铺路用,还有一个小叫花子早上来闹事,说韩善人给的钱是假钱,后来韩善人还留这个小叫花子住下,说什么是对正直的奖励,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和特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