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的药效对于魏蕊的作用越来越小,时间也越来越短,莫问名和御医两个人两方寻找血源,结果三天里没有找到合适的。
王府里上下的人都试过了,可是一切好像都在往人心向背的方向发展,眼看着魏蕊亏进了力气,疼得时候都没力气可以动了,景星干着急没办法。
然而,那边莫问名却和御医吵了起来。
其实在这三日里,并非没有检查出来和魏蕊的血型一致的人,只是检查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景星。
景星是王爷,是镇守边疆的将军,是个医者都知道换血对于被换血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用景星去换魏蕊,老御医说什么也不同意。
莫问名才不管这些,目前景星是唯一能救魏蕊的人,他也不会强迫景星,只是觉得应该由景星自己做决定,而老御医压根不允许他将这事告诉景星。
莫问名好几次想要去告知景星,却都被老御医让人拦住了。
眼看着快要第四天了,再拖下去,即便是换血魏蕊也回天乏术了,莫问名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直接用药放倒了两个守着他的人。
景星这边忙着照顾魏蕊,压根没想到几日没见到的莫问名是被人关起来了,他还以为莫问名是在忙着验血的事情,没时间过来。
莫问名闯进屋子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老御医,他神色慌张,用威胁的语气叮嘱莫问名不许乱说。
可是已经晚了,莫问名尽管受了点伤,但是到底他把话带到了。
只是因为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一说完便晕了过去。
景星盯着面前的老御医,沉默半晌,突然使力将手上的茶杯捏得粉碎,那老御医顿时跪倒在地,叩头求饶。
景星只道:“莫问名说得可是真的?”
老御医还想再说什么,景星突然起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在本王面前撒谎,你想好后果了吗?”
他狠毒的样子,老御医那里见过,她总是见到王爷在皇上面前乖顺的样子,如今这样可怖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多少有些恐惧。
恐惧的手脚都发起抖来,却不敢再说胡话了。
景星掐住他的脖子,吩咐道:“现在就去准备换血要用的东西,要是这件事成了,你便将功补过,本王既往不咎。如果失败了,她要是死了,你就给她陪葬,本王若是死了,便也没人追究你了。”
老御医却摇头道:“王爷,您是国之肱骨,皇上的能将,用您换一个小丫头,老夫不敢,也不愿意啊。”
听见这话,景星难得没有发脾气,只是直起身子道:“其他的本王不想多说,只是你不帮本王做,莫问名也可以做,但是,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死定了,明白吗?”
老御医不敢多话,只战战兢兢地说了声,臣要请求陛下,便离开了。
关清正在宫里和皇上下棋,老御医衣冠不整神色慌张地进了御书房的时候,关清正好吃掉了皇上一个棋子,整个棋局都发生了变化。
老御医禀明了情况,皇上皱着眉头自然不应,他用了那么大力气才保好了景星,怎么可能让景星去涉这样的险。
他说完自己的观点,又看向关清,问关清的想法。
一个是景星,一个是魏蕊,关清偏向哪个当然毫无疑问,但是在家国大事面前,关清总是能给庆帝不一样的惊喜。
他意外地和皇上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并且劝诫老御医别再去王爷府上,只要御医待在皇宫,王府便无可奈何。
老御医得了圣旨,安稳地待在了宫里,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将自己带去王府的人全部都招了会拉,另外,一直备受推崇的老一辈,好像总是有着莫名的自信,他对没有自己莫问名什么都不是观点深以为然。
却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莫问名便已经醒了过来,而这场换血的手术,也已经开始进行了。
莫问名在为两个人动手术,王府里所有的事情便都交给了明州。
与此同时,明华那边也有了线索,从魏蕊出事之后,一直伺候重华的那个小侍女便也跟着不见了,很明显,她就是这次事情的执行者。
明华去问重华这个丫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的时候,重华想起来那天夜里这个丫头的异常,便一五一十跟明华说了。
可以确定,她就是换了蛊虫的人,但是她现在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好像忽然间就消失了似的,遍寻不到踪迹。
明华不肯救这样认输,便派了很多人去查这个丫头的底细,果然最后查到了这个丫头有一个病重的弟弟,前不久刚刚被人接来了京城,说是要寻医。
找到那家医馆,很快便打听到了那个丫头的弟弟,只不过听医馆的馆主说,前两天已经跟着自己的姐姐离开了。
在交谈中,明华无意中知道了这丫头曾经和一个巫国人有过接触,将离禹和她的丫头的画像拿给医馆的人看的时候,医馆的人确定正是离禹的丫头。
然而,即便知道了这些,只要找不到那个丫头,便抓不到这些人。
所以,现在对于明华来说,要先找到这个丫头才行,但她已经出了京城,要找不是很简单,也意味着她必须离京。
她原本想回来跟景星报告这件事情的,却没想到,回来之后得到的却是,景星和魏蕊换血的消息。
只是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已经不一样了,对于景星的感情她似乎慢慢地放下了,也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可能,因此她只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跟明州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
手术进行的相当顺利,只是王府所有的人都几乎一夜未眠。
只有离去的老御医睡了个安稳觉,然而第二日的时候,一切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听说莫问名独自完成了这件事情,老御医简直惊到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了,他怎么都不肯信,急冲冲冲进了王府想要一探究竟。
不顾众人的阻拦,他冲进了屋子,景星正在喝药,而魏蕊正在熟睡,她似乎太累了,睡得很安稳。
景星的身体确实比魏蕊好很多,也因为体内的气血和血蛊有所冲撞,所以即便是疼痛,也属于勉强能忍的地步,加上莫问名自己配的一些止疼药,便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看着老御医不请自来,白着脸的景星只看他一眼,便让人将他赶出去了,他现在没力气跟他争辩太多,只是不想理他。
景星身体里的血蛊,再说换血已经不现实了,因为魏蕊的身体适合血蛊的居住,所以血蛊在她体内生龙活虎,但是因为景星的身体不适很适合血蛊的生存,所以它好像在想办法适应景星的身体,这时候只要再加一些别的药物,将它逼出来就可以了。
这一点是出乎老御医和莫问名的意料之外的,他们只是想着景星的身体可能会对蛊虫产生影响,却没想过景星的身体竟然让蛊虫有些无法安身,也足以证明,景星体内有着某种功力,这种功力是一般人没有的。
莫问名研究了很久,最后觉得可能这件事和景星从小练武有关系吧。
总之景星大概是不用因为这件事丢命的,只是这件事当然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不过经多方对比来看,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但是,尽管疼痛在忍受的范围内,却仍然对正常生活产生了很多影响,比如夜里睡不安稳,突然疼痛剧烈起来连呼吸都开始紧促,加上这次算是违抗了皇上的命令,所以景星的日子并不好过。
魏蕊足足躺了三日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的骨头重新拼接起来的一样,睁开眼的时候,身边是一直守着的莫问名。
怕魏蕊这边出现什么其他的反应,莫问名便一直在这边照看着,景星那边有御医的人在照顾,所以莫问名不怎么担心。
“景星呢?”魏蕊清醒后的第一句话问得便是景星,莫问名懒得理她,只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累。”魏蕊说,又问了一遍景星人呢。
这时候,侍从将魏蕊醒了的消息也给景星递过去了,景星便赶了过来。
魏蕊看见景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很想哭,莫问名看了眼景星,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屋子,将人抱在怀里,景星才有了一丝真实感,他安慰道:“别怕,都好了都好了。”
通畅淋漓地哭了一场,魏蕊才慢慢平复情绪,那种疼痛好像刻在她骨子里了似的,弄得她现在一旦感受到哪里有轻微的疼痛就慌张地不行,又像个小孩似的,对着景星告状,说自己这里疼那里也疼,疼得快要死过去了的话。
她没有发现,抱着她的怀抱微微发起抖来,也没有发现景星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他似乎想说话,却张不开嘴,慢慢地魏蕊才发现,好像景星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抬起头,退出景星的怀抱,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景星身子忽然一歪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