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最是温和无比的三姑娘,此刻竟有这般辣手无情的时候。颖姝对着那两个人一点好话都没有,什么都没说便是一顿打,眼中的目光缓缓威逼而出,很是渗人,似是浸透了寒意似的。
众人无不屏声敛气。那两个嚣张的人早就被颖姝扇的蒙圈,只觉着眼冒金星,英花已然被打的老实,小舟还欲再说,则又是被颖姝劈面打了个巴掌。
香梨都惊呆了,“姑娘……”
颖姝依旧黑着脸,只是冷冷地吩咐道:“我院里的规矩,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事情给做好,且不能聚众闹事。你们两个,叫你们干活不好好干,整日里偷奸耍滑说闲话倒是一个顶十个!我看你们当真是活腻歪了!我性子好,却也不是那一味可以容忍被人欺负的!我也不多罚你我们,只要每个人各大二十大板也就是了。”说罢,颖姝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便是示意众人行礼。
小舟与英花被按在椅子上,英花已然是怕了,只是哭着,偏生的那小舟却是个没脑子的,依旧不服:“姑娘这是不公平,岂非明显的偏私么?香梨与杏子也与我们吵闹了,为何只罚我们两个?”
“呵。”颖姝冷笑,眼中分明充满了鄙夷之态势,却是将香梨与杏子拦在自己身后,不自觉做出一股子维护之态势:“那本姑娘今日就告诉你们道理。在我海棠馆,香梨与杏子是跟随我最久的人,谁敢说她们不是,就是和我过不去!都听清楚了罢。”
众人从未见过平素温柔无比的三姑娘如此狠辣的模样,一个个自然也都全然被吓着了,皆是战战兢兢地点头应着,“奴婢知道,定不敢违逆姑娘。”
颖姝看着底下站着的一众人,用就威仪的目光看着底下一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是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颖姝。
颖姝懒懒地打着哈欠,“行了,好生打着罢。我进去歇会,你们都聚集着,这板子须得打足打好了,不然她们可就不止二十个了。”说罢,颖姝便扶着香梨与杏子的手回去了。
回进屋中,香梨与杏子皆是一脸感念地看着颖姝,香梨更是忍不住抽泣着:“姑娘,何必为了我这般?她们两个背后……”
颖姝亲自扶着香梨坐下,给香梨擦拭着泪珠:“香梨,我说过,这汪府不能再有人拿着曾经的事情伤害你。我说过我会护着你,那我定然要做到。今日之事,我是冲动鲁莽了些。可我见不得有人说你半分的不好,你们两个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若是护不住你们,我也实在没什么脸面在这家里了。”
“我知道那两个贱婢是王姨娘的人,从前我便因着这般对她们两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如今,她们这般嚣张,我也实在是没什么需要忍的了。”
“姑娘……”
颖姝暗恨恨道:“敢把我这里的消息往外送,我就留不得!”
十月里已然天气转凉,颖姝怕冷,已然先换上了厚衣服,同时在汪家名下的茶楼里推出热腾腾的奶茶,生意自然依旧很好。到了入宫的日子,颖姝又将制作奶茶的技艺交给司酝司的一些女官宫女,然或许是几人刚开始制作便手艺生疏,颖姝少不得多在宫中待上一些时间。
又听说,朴妃这些日子渐渐发了头晕目眩之症,整日里都不出门,自己竟是暗自送了口气,朴妃生病,倒也不用自己去跟前说话了。
若彤明白颖姝的心思:“我知道你,你是个最不能狠下心来的。你见着朴妃待你亲厚,便是也不好意思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颖姝无奈一笑:“还是姐姐最懂我啊。”
若彤挽着颖姝说着家常,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近来不知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倒是对我关心的紧。便是连着我去朴妃那头,他总是忍不住斥我一番,说那里是是非之地,教我少去。”若彤抱怨道:“只是这哪里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他也是奇怪,平时都不管我的,今日倒是稀奇了。”
颖姝的小脑子不由得脑补一出大戏:“难道?太子直了?”
于是对着若彤道:“殿下这是喜欢上姐姐了?故此才看重的?”
若彤一脸嫌弃的模样:“怎么可能?殿下怎能可能瞧得上我?他不是一直与沈斌恩爱么?你与沈斌走的近,哪里是不知道的?”
颖姝点了点头,“那便是殿下看重你了呗。”她将自己身上的理论套用在若彤身上:“姐姐你想,这男人们不都有个什么说法,说是喜欢的人与妻子是不一样的么?没准太子殿下虽然不能像喜欢沈斌一样喜欢你,可是这以夫妻之名相处这么久,便是没有夫妻之情,可姐姐勤勤恳恳,怎么着也该把姐姐当做极为重要的人了罢。或许是亲人,也或许,是朋友?”
若彤摇着头,眼神之中也再没有了从前那种失落,只是嗑着瓜子:“谁知道呢?无所谓了,为何要对没有结果的事情动心呢?还不是徒增烦恼?”
很有道理,也很心酸。更是透露出一个消息,就是若彤姐姐对于太子殿下大概是放弃了。
若是喜欢,在谈到一个人之时眼睛里是会有光的。
从前的若彤会,现在不会了。
大概世间的感情都是如此,或是求而不得,或是得非所愿,遗憾才是占据大多数的。能够遇到两情相悦的往往少之又少,所以遇到了一对,才能那么吸引人嗑下去。
真情实感,多么重要啊。
若彤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殿下喜不喜欢,我如今是半点都不想了。旁的嘛,只要太子妃的位子能守住,我也罢了。倒是那个齐良娣,近来倒是不作妖了,竟是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些什么算盘?”
问及何故,若彤答约:“她说,近来身子倦怠,总是头晕咳嗽,倒是躲在自己屋子里,不怎么见人。”
颖姝亦是觉得意外:“那可真是奇怪了,我总记着她是个最能折腾的,我说怎么不来烦姐姐了呢。”
若彤不屑:“但愿她是真的身子不适,别是闷声干大事,我可没功夫去管她。”
正说话间,若彤眼见着到了时辰,便道:“本来今日约好了去给映贤太妃说说话的,太妃听闻你今日要来,说是要见你呢!”
“那就一起去罢。”颖姝对于映贤太妃的印象很好,是个虽然年纪略大但是很随和且能够与年轻人打成一片的老人。而且重点是,每次颖姝去,都能顺走一些钱财。
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想能够为自己成为富婆的大道增添一些砖瓦,就很兴奋。
然而行至映贤太妃宫中,却是听闻里头乱哄哄的。
“太子妃娘娘,汪大人。太妃娘娘身子不适,正准备派人请娘娘不用来了呢。可巧娘娘便来了,倒是要辛苦娘娘先回去了呢。”
若彤道:“那我先进去给太妃娘娘请安罢,怎么着也得侍奉太妃。”
宫女则道:“娘娘不知太妃身边的规矩,太妃生病,大多是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的,总是怕沾染了病气过去。娘娘孝心,只要回去等着便是了。”
若彤与颖姝这般,便是只能回去,回去的路上还不忘念叨着:“这是怎么了?宫里身子不适的这么多。”
颖姝则道:“想是天气转凉,便过了寒气,冷也是有的。”
若彤想了想,则道:“这说起来,你家里二姐姐要成婚了罢。那你岂不是有的忙了?”
颖姝点点头:“是啊,家里的事情都是我管着。等明儿个,我就得去公主府问问呢,这再过些日子,六礼之事,只怕是有的忙碌。我少不得要告假几日不进宫呢。”
“那也成,反正宫里也没什么事情。”若彤说罢,目光往前一瞟,便道:“唉,这说曹cao曹cao就到了呢!你看这是谁。”
只见福昌长公主正带着一双儿女走在长街上。
双方行了礼,只见福昌长公主一脸久未见故人的的模样,拉着颖姝便是叙旧:“你倒是许久未来了呢!我可都想你了。这当了女官,也不说来我家里坐坐,难不成是嫌弃了我不成?”
“那哪里能啊?”颖姝乖巧凑在福昌长公主身边,“公主将娶佳妇,我也总不好上门凑热闹不是?”颖姝看了看一边的成器哥哥,便是坏坏一笑,淡淡行了个礼:“可得先祝公主娘娘早日得孙儿呢!”
这话说的福昌长公主是拍手大笑,一边的成器哥哥却是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去,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若彤又问福昌长公主去何处,可巧长公主拜见了太后与淑庆太妃,这会子正是准备去拜见映贤太妃,若彤故将映贤太妃身子不适之事告知。长公主知晓,便是叹息地表示遗憾,便说要出宫。于是长公主非要拽着颖姝与自己一道出宫,还要颖姝去公主府坐坐。
正巧颖姝本就打算传达两家婚事的意思,便爽快地答应了。到了公主府与公主讨论了六礼的时间后,长公主便拉着颖姝一起吃饭,更是派人去往汪家传话。颖姝不敢拒绝好意,等回到汪宅之时,已然夜色垂帘。
她回到海棠馆,正准备梳洗,却是见着颖嫦早早便守在了里屋,满脸大量的神色,语气更是尖利教人不适:“妹妹如今可是捡了高枝飞了,公主娘娘这般喜欢妹妹,莫不是,妹妹才是要嫁进公主府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