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教颖姝震惊之余,更是深刻地明白过来这里终究是等级压迫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古代,自己也终究是个被框束缚住的女子罢了。
可是……若是真将奶茶店关掉。
她仔细思考一番,这不是自己所愿意发生的事情。
恍然间,颖姝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志向所向,这是自己在古代所能做的最随心所欲的事情了。
她记得在现代,自己还叫王淼淼的时候,自己就和朋友们说过:“以后我要是有钱了,我就养几只小猫小狗的,再开个奶茶店,那生活该多美滋滋啊!”
现在实现了,这种生活虽然忙碌,但是很是充实,颖姝很明白,这就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爹爹,这……”
汪瑛怒气尚且未有平息,来回在颖姝面前踱步,还是汪老太太指着汪瑛:“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别吓着了孩子。”
汪瑛不得不坐下,却是依旧对着颖姝黑着脸:“下个月,你那茶楼便再也不要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本就不好。这茶楼里诸多事宜,你本就不适合去。等入了秋你二姐姐也该出嫁了,你也该学学你二姐姐的端敬贤淑才是。”
颖姝还是无法接受,不假思索地反对着:“爹爹,为何要关?女儿不常常去茶楼里的。这不算是抛头露面罢。且……且自茶楼转开以来,咱们家也算是多了一份银钱收入,若是女儿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说就是了。”
汪瑛依旧黑着面孔:“身为女子出去抛头露面便已经是大错了!你若还是不思悔改,以后便也便不用再出门了!”说罢,汪瑛便是愤怒地拂袖而去。
汪老太太叹息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颖姝,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是径自从后门走开了,而刘氏则是不知所措,反倒是出门追着汪瑛。
堂中倒是只有两个弟弟加上一个姐姐。
颖嫦最先反应了过来,语气之中却似是带着戏谑一般的,假装出一副颇为怜惜的模样:“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可快些起来罢。这地上凉,可不能再这样了。还有,你就听父亲的罢,咱们女孩子家家的,出去抛头露面也不好。”
说罢,她便是轻飘飘地自顾走开了。倒是只有两个弟弟尚且用着同情的眼神上前扶起颖姝。
“三姐姐快些起来罢。”汪湛温和地道。
汪渐却是狠狠地攥紧拳头,愤忿不平,“爹爹莫不是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昏话才这般的。”
汪湛微微黑着脸斥责:“难道你想让爹再给你一个巴掌么?先把三姐姐扶起来才是正经事。”
颖姝恍然间才是如梦初醒,她仔细端详汪渐的面庞才发现汪渐的右脸微微有些红肿,想来便是被汪瑛给打的。颖姝颇为懊悔自责,不觉仔细抚了下,汪渐便是嫌弃的样子:“行了,你都自身难保了。我没事,只要你安安分分别这么蠢,我也不会挨打了。”
到了自己休息的小院中,刘氏还在劝说汪瑛,香梨与杏子给颖姝端上了消肿的热敷毛巾。颖姝尚且还没有缓过神来,更是十分纳闷:“爹爹怎么会突然间便不让我做这些事情?从前爹爹是不管的呀!”
香梨摇着头,她整日里跟着颖姝,自然也不知道。杏子则是努力回想着,自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抱怨着:“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哪些小人嫉妒姑娘,不想让姑娘好过呗。”
杏子说着无心,然而说完了却是恍然间好似回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不觉念叨着:“姑娘,我是想起来,自从姑娘管家以来,咱们府上旁的人倒还好说,都无有不赞叹姑娘有本事的。倒是那王姨娘的水仙阁,那一屋子的人都时不时的议论些什么女子就该贤良淑德、就该再家里好好待着的什么的话。有的人还说,姑娘这样做,实在是算不上个什么好姑娘,不像大家姑娘的风范。”
连着一向温顺的香梨听着都不觉啐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呸,王姨娘算哪门子都大蒜,也敢随意指摘咱们姑娘来!想想之前姑娘在家里禁足,便是王姨娘来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的。姑娘,这么一看,约么便是那王姨娘在背后与老爷嘀咕的了。”
颖姝不觉头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更何况,眼下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使得父亲允许我开奶茶店,不然这么久的心血,不就白瞎了么?”
她急急地跑到了汪老太太所在的欢寿轩,却是吃了闭门羹,张老老也很是无奈地道:“姑娘还是回去罢。老太太实在是不好管这样的事情,老太太若是能管得了,姑娘也就不用遭这么一遭了。”
说罢,张老老亦是满面愁容地将门给关上了。
回到皓月堂中,刘氏也只是满面疲倦地对着颖姝摇了摇头来传达这件事情的结果。
“这件事情,怕是也只能如此了。我已然劝说了你父亲许久,实是没有用了。”
颖姝无奈,却也只得接受这般的结果,先谢过刘氏,暂时按兵不动,静静观望。
当夜是初一,按照规矩本来该是汪瑛前来皓月堂陪伴刘氏的,然而临近入睡时分汪瑛身边的客茗便传来消息,“启禀太太,老爷说今日身子不适,在王姨娘处用的晚膳,贪图方便便不想挪动了,还请太太自便。”
刘氏听罢当即便是火冒三丈,对着客茗也不怎么客气,只黑着脸讽刺了许久,便是自顾懒懒的地命人送客。
待到关上门来,刘氏自然少不了打骂几句小贱人来出出气,连着一桌晚膳都不动,还摔了几盏才算是解气。
“太太,都是我的错处,还请母亲责罚。”颖姝很会察言观色,只得暂时服软示弱,以求平安。
这边愤怒,水仙阁自然是欢心无限。王姨娘心中窃喜,化在面上便更是增添了几丝媚骨,凄凄楚楚,“老爷实在是辛苦了。妾身这些日子也着实反思了自身,很是悔恨,总是给老爷添乱。还以为老爷就此嫌弃了我,妾便再也见不到老爷了呢!”说罢,便是继续嘤嘤哭泣着。
汪瑛最是经受不得这些,当即便是觉着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几分,对着王姨娘更是满面的情深义重了来:“没事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两人紧紧相拥,在王姨娘的多年经验下,两个人顺利进行一切该进行的不该进行的事情。
毕后,王姨娘便是一脸娇羞地伏在汪瑛肩头,娇滴滴倒:“今儿是初一,本该是老爷陪太太的。老爷来妾身这里,别是再惹太太生气了。”
正是情浓之时,汪瑛又怎么会舍得王姨娘再伤一点心,自然是上赶着哄着:“许久未见你了,才觉着出你的好来。如今只有咱们两个,咱们别再提旁人了可好?”
王姨娘自是喜笑颜开:“老爷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不好的。那我可就要谢谢老爷了。”
汪瑛“嗯”了一声,王姨娘自然是喜笑颜开,自然她的话题也肯定不会就此打住,只是稍微停顿了片刻便道:“老爷,怎么我听嫦姐儿说,今日老爷对三姑娘生气了?连带着和太太也有些不愉快?”
汪瑛却是叹息着:“别说了罢,这丫头总是不让人省心。如今才算是显现出你的好处来,你教的嫦丫头,便很是懂事。”
王姨娘掩盖住心中的喜色:“那也是老爷素日来悉心教导的结果。妾身能帮上什么呢?”
一番马屁拍于无形,使得汪瑛倍感舒心,自然更加是埋怨起刘氏与颖姝来。
王姨娘则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老爷,妾身想着,许是三姑娘总跟着大娘子的缘故。这姑娘大了,跟着母亲生活,总会养成些娇矜没主意的坏毛病,就像是我家的颖嫦便也难免有时候会有娇矜的时候。妾身想着,若是姑娘们能单独开院倒也是好了。嫦丫头素来娇矜惯了,总该单独出来历练历练,这自己房里的事情,也总该他自己做主。”
这一番话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汪瑛听罢便是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半晌,则是对着王姨娘道:“这话倒是有道理,只是……嫦姐儿到了秋日里便也该出嫁了,你们母女之情,总该维系,还搬出去做什么?倒是这姝丫头,离出嫁也还有些日子,不若便让他单独住个院子才是。也省得劳烦太太了。”
王姨娘心中窃喜,面上则是惊慌地摇着头:“这般,太太知道了岂不是不大好?老爷这是忒过优待咱们嫦丫头了。”
汪瑛摇着头,一把将王姨娘给搂了过来:“你怕什么?这自然是我的事,太太便是怨,也怨不到你头上。”
到了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前来宣告汪瑛的意思,对着刘氏与颖姝道:“老爷说,后头海棠馆也已然首饰出来了,还请姑娘单独一个院子住。这也是方便姑娘与太太。自然,老爷还说,这些日子,还请姑娘好生在院子待着,轻易便别出门了。”
分明便是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