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全然未有看见自己,几箭齐发过后只是得意地一笑,颇带着少年的傲气,那是年少之人自然而然带有的一股子气息,充满生机与活力。
福昌长公主看着,便是忍不住对着成国公念叨着:“瞧瞧人家孩子文物双全,怎么咱们成器便不行了呢?可得好好跟着斌哥儿学学,不然真是要比不上大姐姐家的了。”
成国公虽宠溺自己的妻子,自然也会爱护自己的儿子,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分辨了几句:“成器自小身子便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能平安喜乐,已然很不容易了。”
福昌长公主咂着嘴:“也是,这孩子我自小看着他长大,他身子弱,如今能这个样子,我也是满足了。”
成国公与福昌长公主夫妻对视,又是甜甜的一笑,吃的颖姝一嘴狗粮。
福昌长公主很是慈爱地招呼成器哥哥与沈斌,只见成器哥哥擦了擦身上的汗才过来躬身恭敬行礼。而沈斌则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对着跑到了福昌长公主身边,由着福昌长公主给他擦汗。
福昌长公主念叨着:“斌哥儿的武功越发出色了。这瞧着得当个大将军才是。”
沈斌“嘿嘿”一笑,“我才不愿意呢!当个大将军不但百姓受苦,自己也不能在京城,我可想多看看姨母您呢!”
福昌长公主乐呵呵地:“小嘴巴巴的,倒是怪甜。”
说罢,福昌长公主又看着张成器:“成器,何必那么拼,咱们好好读书,一样能超过这个混球小子的!”
说罢,在场众人无不是一片欢声笑语,和乐欢喜。
福昌长公主命几人洗手后便聚在一起用膳,几人围在一张大桌子面前,席间气氛轻松,反倒是有种一家人子的氛围了。
颖姝想到那日沈斌给自己夹鸡腿的情景,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张成璧最是心思细腻,忍不住打趣道:“姐姐这是笑什么呢?看着怪好笑,不若给我说说。”
这下子,福昌长公主也来了兴致,便是忍不住盘问着。颖姝脑子飞快运转,谁知沈斌最先打趣道:“瞧着他这个样子,怕是因着收银子太多笑的罢。姨母怕是不知道,如今平京城里,汪家茶楼一座难求,姝妹妹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福昌长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颖姝亦是起了促狭的心思,忍不住打趣。
“那倒也好,回头就是咱们大歆朝的女首富了。回头也算是个什么史册人物了。挺好。”
颖姝摆出一副腼腆样子,连连道:“哪里哪里。”
沈斌则很是臭屁地道:“是,不算哪里,姝妹妹没准才瞧不上这点子呢!姝妹妹只会想着钱越多赚越好的。是不是啊,汪掌柜。”
众人便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颖姝忍不住凶了沈斌一下,一双眼睛瞪着沈斌,沈斌则是吐着舌头一笑,继续扒拉着碗里的肘子吃的香甜。
差点这口水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沈斌看着颖姝,夹起一块肥美的肘子肉对着颖姝道:“姝妹妹想吃?”
颖姝激烈地摇着头:“不不不。”
福昌长公主嫌弃道:“这么腻,给姝姐儿吃什么?你练武,自己吃罢。”
沈斌“哦”了一声便是往自己嘴里又塞了一块肉。
颖姝很是羡慕,从古至今,社会对于古代女子都是格外要求严苛的。除了唐朝的以丰满为美之外,别的朝代哪里有追究肥肥的美丽的,无不是追求体格纤细。
且抛开这个层面,胖了也确实不好看。
所以减肥,便只能控制自己饮食的爱好了。
席间,福昌长公主念叨着:“说起来,等入了秋,便该议亲了。成器与嫦姐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成国公好不容易有能插上嘴的话题,“是是是,这事可得抓紧了。”
颖姝心中一动,才算是想起来成器哥哥已然是有家世的人了。
又是一个英年早婚之人啊。
放眼万千世界,只有自己是个孤独一身的单身狗。
说到关乎于终身大事的问题,成器哥哥也是低头羞赧一笑,当福昌长公主问他对于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安排之时,成器哥哥则是道:“全凭父母做主。”
所以在古代的婚姻面前,无论男女,大概都是这样的反应。
而看着成器哥哥,只见他面上迅速泛起了因着害羞幸福憧憬泛起了红晕。
之间他结结巴巴地道:“嫦姑娘是个好姑娘,我……我不想亏待了他。”
福昌长公主打趣:“还说全凭父母做主呢!瞧着你的意思,便全然都分明了。”
这个时候,沈斌在一旁看了看颖姝,一双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倒是把颖姝给看的发毛了。
目前暂时还可以和成器哥哥玩玩闹闹,以后成亲,可就是自己的姐夫了。
想想颖嫦那个性格,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活生生砍了。
就如今晚颖姝回家,便被颖嫦抓住酸了很久很久。
颖姝无奈,只得白白贡献出了福昌长公主赠给自己的一只压发的小金蜻蜓。
七月流火,暑热将散,便是最后几日的热气滞留,汪氏名下产业的茶楼开始了最后的业绩冲刺。
汪老太太曾经问过颖姝有关于夏日结束之后奶茶店的发展方向,颖姝则道:“根据季节变换饮品。”
对此,汪老太太特意放开限制,命令颖姝可以自己这几日先多去茶楼以完成产业的升级转型,等到换季稳定,再开始回归如常。
好不容易得了指令的颖姝自然乐得珍惜出门的机会,偏生的这日刚到茶楼,却是见着门庭紧闭,没有几个人。
潘管事迎了出来,却是面色惶恐:“姑娘,是昭明长公主殿下来了。”
颖姝闻言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她并不喜欢这个长公主,这个先帝嫡女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与生俱来的傲气,可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便给了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受,很是不舒服。
相反,福昌长公主虽然端着公主的尊贵,却没有公主的傲气,只是在平易近人之中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两相对比,福昌长公主当真是个难得之人。
敛声屏气之余,更是悔恨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庄上个这么个活菩萨。
“长公主娘娘正说,想要见您呢。还说待会子要去府上拜会。”
“长公主娘娘见我做什么?”颖姝摇着头,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当进入昭明长公主所在的雅间之时,昭明长公主正端着一碗酸酪红石榴品尝,面色不咸不淡,当然等到颖姝进来行礼之时,福昌长公主还是这个表情。
“不知长公主玉驾光临,未能早早准备,还请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生硬地一笑:“天气暑热,我也来尝尝这风靡京城一时的冰饮 。你不用拘束,我是突发奇想。”
颖姝恭敬立在一旁,长公主则是连抬眼都懒得抬,“坐吧,这是你自己家的地方,倒显得我刻薄了你似的。”
颖姝恭敬端坐,见着长公主颇为文雅地将那盏茶水用银汤匙喝下,毕后又拿出一方帕子来擦了擦嘴。她心中只是觉着气氛微妙尴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笑呵呵地问道:“敢问长公主娘娘,这滋味可符合公主玉口?若是冲撞了,还请公主恕罪。”
态度很诚恳,自然方向上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见福昌长公主一双凤眼轻睨,颇为自傲地打量着颖姝,直把颖姝看的发毛不觉低下了头来。
长公主这才是淡淡地一句:“尚可,倒是新奇。只是平白的好茶叶好水果,这样吃了,未免是白白费了茶道。”
合着就是来找茬指责自己不顾传统的。颖姝心中很是生气,但是面上还是不得不保持微笑,很是恭顺谦卑地对着福昌长公主道:“妾这茶楼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茶楼。自然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平常供着人顽顽罢。”
昭明长公主冷冷地看着颖姝,高傲至极的神情教人看了很是不舒服,然而却也没有什么法子,身份地位使然的差距让自己只能低头认怂。
“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又多了不起似的。且我听说,如今平京城之中不少达官贵人以能喝到汪氏茶楼的品饮为荣。我倒是迂腐守旧了。”
“哪里,长公主娘娘顽笑了。”
昭明长公主摇着头:“哪里玩笑。只是汪姑娘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平时的玩意儿。只是汪姑娘好歹也是汪氏出身,也算是大家了。这大家姑娘,平时当好生待在家里才是,这女哥儿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这可不是大家所为。”
气氛越发微妙,这几乎就是等同于要明面上骂自己了连带着还把自己的嫁人也给骂了一番。颖姝很生气,然而却也不敢说上什么话语,只得恭敬微笑,暗中想好说辞才好。
看着长公主带着几丝鄙夷与看热闹的神情,颖姝很是无奈,终于忍不住出言道:“长公主娘娘这话说的。我岂敢抛头露面?都是潘管事在管理罢了。且今日见着长公主,也实在是因着我想吃茶水,故而想着来自己家的店面,却是可巧碰着长公主了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