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若彤虽是附和着颖姝,语气之中却是好似有些尴尬。
“姐姐,这是哪个娘娘宫里养的孩子啊?”颖姝转过头来看着若彤,盘问道。
“这……”若彤支支吾吾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颖姝睁大着眼睛看主任若彤,只是笑眯眯地道:“看着怪可爱的,有趣。也不知道是养的哪家的孩子,瞧着水灵灵的。”
若彤想了半晌,才缓缓道:“这……这是沈家公子的……孩子,叫做……可哥儿的。”
只觉得“轰”的一下,颖姝的心就好似是被大石头狠狠砸住了,她只是觉得被雷霆击中了一般,瞬间石化。
如果觉得和一个人有缘,那么在生活中你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和他有关。总有种种方面,和他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问题是,颖姝并不是很想和那个沈斌再有什么联系了。
“沈……沈斌今天也进宫了?”
若彤点了点头:“他们总是亲近些的,自然如此。”
颖姝无奈地点了点头:“好罢。”
说曹cao曹cao到,很快两人便见着一抹蓝色和一红色大步正往这此中方向走来。
“参见殿下。”
太子李沅忙地走来扶起若彤。
颖姝看在眼中,忽然觉得太子李沅也不错。虽然……性取向方面不是很适合若彤,抛开爱情层面,说实话与若彤还算是合适。
颖姝看到这个样子,便是扭头一转,自顾道:“殿下在此,妾便先回去了。”
说罢,便是头也不转,就走开了。
那小可哥儿留在地上,见颖姝忽然走开便是伸出一双小胖手在空中挥舞着,咿咿呀呀道:“不,不,母亲不……”说罢,小可哥儿便是伸出双腿想要追上颖姝。
结果显而易见,小可哥儿不但没有追上,还摔了个大马趴。
沈斌一愣,第一反应居然是先大笑出声。
太子李沅冷冷的,这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对着沈斌投过一种看起来很是鄙夷的目光。
若彤愣愣的,竟是把目光投向了颖姝。
颖姝呆在原地,想了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见那可哥儿挥着一双大胖手似乎是想要留住颖姝,还蹲在地上哇哇哭着。
颖姝觉着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当即便是跑了过去,扶起可哥儿,轻声哄着。
自然她也根本不会哄孩子,只是按着自己在现代看电视剧的那种记忆哄着孩子。
小可哥儿虽然不顽皮,可却是个懂事的,他好像知道颖姝在哄她一般,一张小胖脸便是咧嘴笑着,傻傻的可爱。
一边有终于追上来的乳母老老,见是几位贵人在此皆是慌忙跪下请安,“参见两位殿下,公子,奴婢们一时没注意,竟是没有看住小公子。”
若彤只是温柔地道:“把小沈公子带下去好好看着罢,再者宫里的黄老老最会看孩子,几位不如去讨教一番。”
沈斌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一般:“行了,下去罢。”
看到可哥儿,颖姝就想到小孩子的生母。
分明天差地别地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像是母子。
想到所经历的,颖姝心中便不觉有了一种复杂的意味,心中一横,便是将可哥儿交给了乳母老老。
可哥儿手里离开了颖姝便复又咿咿呀呀地哭着,叫喊道:“娘,娘……”
颖姝再一次躬身行礼,“妾告退。”也由不得若彤挽留,便是一溜烟跑了。
迎面出去,却是正好遇到了贵妃周凝的玉驾。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长乐无极。”
贵妃周凝永远是一副尊贵雍容的样子,只在步辇上懒懒的,居高临下地看着颖姝:“哟,这不是汪家三姐儿么?怎么?今日有空来宫里了?”
颖姝含笑,忙地隐藏自己面上的不虞之色,神色很是谦卑:“承蒙太子妃娘娘召见,妾倍感欣喜。正准备去内宫给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请安,却不想在此处遇见了贵妃娘娘。”
贵妃打着哈欠,用就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颖姝,颖姝跪在地上,只是觉着浑身毛骨悚然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遇见贵妃,她总是觉得贵妃身上带着一种感并不容易为人招惹的气息,很是不安,教人看了便有些不舒服。
颖姝如此,贵妃也一样,她每次见着颖姝总会有些心情复杂,正准备再多说几句话,然而想了想又道:“皇后娘娘常说,你们这些小辈别拘束。既然如此,你们自己顽自己的便是,不用管我与皇后。且这会子,皇后正与陛下赏花呢,汪三娘子还是回去罢。本宫也不留你了。”
“谢娘娘体恤,那妾自告退了。”颖姝盈然行礼,
贵妃缓缓由着侍女的手走下了步辇,扭头看着颖姝远去的身影疑惑道:“她这是怎么了?怎的瞧着脸色不大好?”
一边的心腹侍女巧丽则道:“娘娘可是忘了?不是说,今日沈家斌哥儿带着小沈公子来了么?这会子不正是在里头?”
贵妃淡淡地“哦”了一声,“如此,这孩子还与当年她母亲一般,性子倔的很,一样是个眼里藏不住事情的啊!”
说罢,一行人便是缓缓往里走,两边响起声音:“贵妃娘娘到!”
颖姝回到家中,想到那可爱的可哥儿,又想到那日所遇见的祁冉冉,心中便是不由得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很是复杂。而她本来想要想个办法旁敲侧击的提醒汪瑛与刘氏这些日子注意些的,却是想着心里的憋屈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混混沉沉的,一时倒也忘了。好不容易想到可以通过汪老太太传话的时侯,却是听闻刘氏身边的老老来自己身边求救道:“姑娘快去欢寿轩看看罢,老太太动怒了!”
心中猛地一慌,颖姝便是披上风衣便赶忙到了汪老太太的欢寿轩里,还未进屋,便听得里头汪老太太怒喝的声音:“你怕是要死了!这般牵连全家的事情也敢做!”
刘氏凄凄然的声音:“母亲,儿媳也是……也是……”
后面的也听不清了。
汪老太太身边的张老老出来对着颖姝勉强笑道:“三姑娘,老太太请您去小厨房弄些吃食来。说是夏日里闷热,弄些清新可口的。”说罢便是亲热地挽着颖姝的手,随着颖姝一齐到了小厨房里。
小厨房中,张老老很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清楚:原来,是前些日子刘氏的娘家嫂子安舅母时常来与刘氏闲谈。刘氏有时嫌弃家中的银子田产等等也未必能保值,便是念叨着管家困难。
而安舅母则沉寂告诉了刘氏一个能快速赚钱的法门,既将家中银钱外放给那些商家以及急需用钱的平头百姓,这般利息极高,几个月便能见着现成的银子。刘氏有些不放心,保持怀疑态度,而安舅母则是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就放心罢!我跟你保证,绝对是不亏的买卖,这平京城里许多大户人家的管事太太都是这样做的。”
这不就是古代的高利贷么?颖姝想着,然后颇为津津有味地问道:“那后来呢?”语气之中,就好似是一个听书的小娘子急切地想要知道下回分解。
“后来?”张老老绘声绘色地描绘道:“后来,那些借钱的便是卷铺盖走人了呗!合着那安舅母与咱们家大娘子一道被骗了!”张老老无不痛惜地说:“那可是一百万两啊!”
颖姝更是心痛,她发誓,自己在现代连一百万元都没见过,而一百万两银子,那得多值钱啊!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然后再感叹,有那么多银子结果一个月只给自己五两当做零花。
这对比有些忒过分明了。
“姑娘……还是泡茶罢。”张老老后知后觉道。“老奴得去前头看看才是。”
“好。”
颖姝略想了想,目光便是落在一边的成缸成缸的冰块以及缸里镇着的葡tao柚子等物上。
满杯葡tao柚……
很是动人呐,想着想着,哈喇子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颖姝轻轻走入汪老太太教训刘氏的战场——刘氏已经被骂回去了,听说是被罚禁足反省。她小心翼翼地摆上茶盏,很是乖巧自觉地坐在脚踏上给汪老太太捶着腿。
“祖母……您可别生气啊!”颖姝嘿嘿笑着。
“我能不生气?家里丢了这么多银子,待会子被圣上查出来,岂不是要抄家?”
颖姝惊奇道:“祖母难道也知道陛下可能要查吏治的事情?”
汪老太太瞥了一眼颖姝,嫌弃道:“怎么?真当我老了便是眼瞎耳聋什么都不知道么?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你老爹这些年虽是周正,却也未必怎么就干净了。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颖姝笑着讨好道:“孙女尝尝往王府东宫里走动,许多话,便是不想听也知道了不少。”
意思很明显,我不是故意要打探朝中之事的。
汪老太太则是摇头叹息着:“罢了,你虽是女孩子,可这些事情总是要知道的。”汪老太太随手捡起手边的茶盏,打开茶盖,只见里头赫然浮着一层碎碎的冰沙,茶汤呈紫红色,倒像是葡萄酒一般晶莹剔透。
“这又是什么鬼花样?”汪老太太不解。
“夏日炎热,擂茶太腻了。”颖姝笑眯眯地,“这是馋了葡萄肉的茶,加了碎冰的,祖母尝了正好解腻。”
汪老太太蹙眉,佯装嗔道:“竟是弄些花招。”
颖姝缠着汪老太太:“祖母就尝尝嘛!”
汪老太太缓缓将茶盏递到嘴边,浅浅饮了一口,便是满脸惊叹的表情。
“怎么样?”
“甚好。”
颖姝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自然要忍耐着端住举止。只是微笑着,“我就说,必不会让祖母失望。”
汪老太太心里很高兴,面上却是镇定无比,只是问着一边洋洋自得的颖姝道:“姝姐儿。”
“啊?”
“若是让你掌管家业,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