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的日子,是颖姝的生辰,沈斌一大早便殷勤高兴的很,更是亲自给颖姝做了早饭与奶茶。颖姝本来很是担忧沈斌的手艺,尝了后发现居然还能入口,便很是惊喜。
要求不高,只要不会事物中毒就成。
颖姝安慰着自己,“心意最重要。”
沈斌充满期待地看着颖姝,当颖姝最终没有皱眉或是骂人并且竖起了大拇指加上点头表示肯定时,沈斌笑了,笑得像个傻子。
“乖,以后可别累着了你自己,这么早起,我心疼。”颖姝想来想去,笑容满面很“感动”地道。
“嘿嘿。”沈斌傻呵呵地看着颖姝,“你高兴就成。”
吃完早饭,沈斌强烈要求要给颖姝化妆描眉,此举遭到了颖姝的誓死抵抗,最终颖姝不得不派出香梨杏子青梅桃子水果四人组一起团团围住沈斌不让沈斌接触自己化妆的任何一个步骤,最终颖姝满意地顶着自己的完美的妆容命四个人将沈斌放开。
然而,悲剧的结局往往发生在自以为是喜剧结局之后。
沈斌见着颖姝化完妆后只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颖姝,只恭维道:“娘子化了妆,真是倾国倾城,好似神妃仙子下凡间啊!”
颖姝冷眼:“难道我不化妆便是貌若无盐?”
新婚或是处在热恋之中的女人的矫情劲,颖姝已经无形之中学了个完全,并且已经能够灵·活运用了。
想想从前自己觉着这种话很是矫情,如今想想,真香。
不是那话矫情,而是要分对谁说。要是在值得的人面前说,那就是夫妻情调,恩爱和顺。若是不喜欢的人,那对不起……根本懒得说。
想到王淼淼在现代的某个男友,两人分手的原因是男方觉得自己和他处对象的时候根本没有处对象的感觉,连撒娇都不会。
当时王淼淼觉得,有什么可撒娇的?那多矫情啊,女人自强自立,万事自己做主,他不快乐么?哪里需要男人?
如今……
沈斌也对于颖姝的娇嗔很是受用,一双眼睛如星子般璨然闪光,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略为讨好似的笑着:“娘子好看,怎么着都好看。”
正当颖姝准备再矫情一些低下头时,沈斌则是一张大嘴便是照着自己面颊亲了过来,“你最好看,我最有福。”
颖姝甚至觉得空气都暧昧了几分。然而……她却是觉着哪里有些不对似的。
忽然反应过来,颖姝像是想要避开炸弹一样推开沈斌,然后赶紧冲到镜子前面。
果然,颖姝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脸颊上有一个油油的大唇印子——沈斌吃完早饭没有擦嘴,吃的一嘴油。
自己则是成功地成为了大花脸。
颖姝奇迹败坏地追着沈斌满屋子跑,当她气喘吁吁地追到沈斌之时,她狠狠地掐了沈斌一顿,直弄的沈斌求饶,这才作罢。
“我的好娘子,你就饶了我罢。”
“不饶了你我还能怎样?”颖姝很无奈:“若不是看在今日要去场子里享宴的份上,我非要杀了你不可。”说罢,颖姝还故作凶狠地瞪了沈斌一眼。
沈斌像是个小狗一般黏糊糊地凑到颖姝身边,“好娘子,你就饶了我罢。我总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娘子天生丽质,怎么着都好看。”
颖姝恨不得捏死沈斌,然而想了想又觉着有些舍不得,思来想去,便是汪沈斌脸上也重重地亲了一口,留下深深的口脂印子。
“好了,一起洗脸打扮罢。”
其实古代的男子出门程序之繁琐,根本不亚于女子,男子虽然不化妆,然而却总要画眉涂些保润的面油,又因着面油过于油,总不好在御前这般油光满面的,所以往往涂上面油又得等上片刻干爽了才好。
于是,沈斌这才不禁抱怨,“这洗过脸等着面油干了,岂不是入场子时辰便晚了?”
颖姝很是得意,最近这家伙皮肤干燥,洗过脸后脸恨不得掉下一层皮来,他可不敢这样素面朝天便出去吓人的。
“嘿嘿。”颖姝得意地自己上着妆,看着沈斌努力拿着团扇闪着他面上的面油时,这才有了几分解气的意味。
“让你与我闹。”颖姝更加得意,又见时辰不着急,便是哼着小曲儿描着眉毛,画着口脂,又悠哉悠哉地拿着珍珠玉兰粉敷了面,觉着妆容很是完美,这才缓缓起身。
最终,还是颖姝的珍珠玉兰粉给沈斌去了面上的油,这才没有误了夫妻二人入场子的时辰。
走在路上,沈斌便是一直拿着颖姝随身带着用来补妆的小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啧啧叹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般:“你别说,这东西还挺好用的。倒是神奇,怎么敷在面上倒是一点颜色都没有?还挺自然的。”
颖姝继续冲着沈斌翻了个白眼。
到了场子里,时辰稍早,二人却是看见了王真正守在场子里。王真看到夫妻二人倒也算是给面子,还先行了个礼——有的文臣武将见了王真,倒是要大人们先给这个王真行礼。
虽然还要还礼,但至少显得不那么卑微。只是王真开口一笑,颖姝差点就要跪了——这家伙嗓音实在听着阴阳怪气,偏生的他这般看起来谄媚,实则皮笑肉不笑还带着几分小骄傲的神情加持下,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扭曲。
“沈大人与汪娘子倒是来的早呢!陛下正在德妃娘娘处,还得有小半个时辰才能来。不若……”
“有劳先生了。”沈斌心情不错,自然对着王真还算是客气,“那我们,先去看看殿下。”
“二位慢走,一会儿可不要忘了享宴的时辰。”王真很自觉地让出道路来,沈斌便是牵着颖姝走了。
只是颖姝方才无意一看,只见王真那笑容意味深长,好似在盯着自己一般,倒是渗人。奈何这种太多,颖姝反而觉着见怪不怪,倒也想了片刻便不放在心上了。
“一会子趁着你生日的名分,可得狠狠敲阿沅他们一笔。”沈斌玩笑地对着颖姝道:“我瞧上他们屋里那个金爆竹很久了。”
“喂,哪有你这样的?这是我过生日,你起个什么劲头?”
“咱们是夫妻嘛,有福同享,有钱同花。”沈斌笑道。
颖姝隐约觉着这话竟是有些熟悉,仔细回想,才发现这话居然是自己说出口的。
“你……”颖姝又想掐沈斌的耳朵了,然而这里大庭广众,总不好发作,便也罢了。
到了宴享之时,大歆与白部之人皆在,男女分列而坐。酒过三巡,皇帝便提议男子们射箭比赛玩,此举自然群起响应,而女眷们则是凑在一处玩玩投壶,或是嗑着瓜子看着男人们玩这些。
颖姝素来不擅长竞技类比赛,于是便是拿着团扇掩在自己面前嗑着瓜子,看着男人们射箭女人们投壶。
丽筠坐在颖姝身边,倒是跃跃欲试,然而她却是久久未有行动,连瓜子也不嗑,只是偶尔小小吃一颗葡·萄,还要扒了皮用袖子挡住,然后袖子拿开,那葡·萄还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当丽筠终于吃了五口才吃完一颗葡·萄时,颖姝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是做什么?平常连拳头那么大的奶油果子都能一口吃了的人,怎么今日这般淑女?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丽筠反应过度地想要捂住颖姝的嘴,然而不过片刻丽筠的“淑女天性”便是将她及时拉了回来,她只是暗中牵了牵颖姝的袖子,“你小点声。”
颖姝一时间有些懵了,反倒也不与丽筠闹了,只是盯着丽筠,想看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只见丽筠一会儿往对面看,一会儿又往斜边看看。
然后,颖姝便明白了。
只见对面男人们正在挤在一起射箭,彼时正是轮到了自己可爱的二弟弟汪渐这小子,其实汪渐的功夫不过尔尔,甚至和沈斌对比之下还显得有点丢人:十分里面只有四发中了,还有三发不是靶心。
虽然颖姝连弓都拉不开,然而人是一种尽管自己不行却可以无尽嘲笑旁人的生物,她刚想跟丽筠吐槽一番汪渐三脚猫功夫还洋洋自得的那股子劲(因为成器哥哥只中了两箭,汪渐还不是最差的),然而转头一看丽筠,只见丽筠一双年轻姣好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的一层笑容,目光轨迹正随着汪渐的移动而移动,同时脸上还充斥着大学时期小学妹看完美学长男神打篮球时的笑容……
又往侧边看了看,只见自己娘家大娘子刘氏正扯着一边的恭顺侯妇人唠着闲嗑。
颖姝就全都明白了。
恋爱的酸楚,加上未来媳妇的娇羞。
再往别处一瞅,只见成璧的目光落在自己大弟弟汪湛身上。汪湛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不过是凑到公子堆里走个过场,自然这目光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弓箭或是靶子上,只见汪湛一抬头,便与成璧目光对上了,两人相识一笑,然后都迅速地微微低着头。
片刻,两人又抬起头,目光都对上了。
想看又不敢正大光明看的样子。
很好品。
做为一个为了弟弟们终身幸福糙碎了心的人,颖姝很欣慰,同时也想冲出去按着几个人的头,恨不得让他们就这样成对抱在一起,凑到小树林里才好。
她用目光搜索沈斌,却见这家伙很是认真地挑选弓箭。然后,男人竟是和太子李沅相视一笑,而李沅则是平静中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沈斌,仿佛在问:能行么?你要小心啊!
沈斌眼睛一眨,似是在放电,顺便用了手轻轻刮了刮鼻子,自信地点了点头:放心罢!等着我满载而归。
颖姝看在眼中,面庞极度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