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看到了出口处站着的岑渊舟,心下一喜,推开车门朝岑渊舟挥了挥手。
岑渊舟微微颔首,附身钻进了大G。
“老大,芬兰的收购计划还顺利么?”郑南握着方向盘,缓缓驶离机场。
岑渊舟微微眯了眯眼睛,双手交叠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上道:“闭嘴。”
郑南乖乖闭嘴,从后视镜偷偷欣赏着老大的盛世美颜。
等车子驶上机场高速公路,岑渊舟这才把攥在手心里的卡片展开来,墨镜后的视线凝固。
“郑南,秦屿那边还……”话音突然一滞,突兀地停留在半空中。
郑南想笑。
自家老大回来,心里记挂的全是毕小鱼,连儿子也没过问一句,还偷偷摸摸不肯直接问。
郑南特别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压抑住喉咙里的轻笑道:“老大放心,没有意外,一切按计划进行。”
岑渊舟的心跳动地稳当了一些,抬手摩挲了一下眼角的泪痣,轻声说道:“不早了,今天就不去幼儿园看岑寻了。明天吧,安排个中午的时间。”
“老大,去幼儿园看少爷还是看小嫂子啊!”郑南怀着一颗必死无疑的心问了一句。
果然,岑渊舟的眼睛在墨镜后微微抬起,后视镜里虽然看不真切,但周围的温度都开始降低。郑南脊背一冷。
“北极科考项目还缺一后勤人员。你这么卖力,我向公司推荐你。”
郑南识相地继续闭嘴。
华灯初上,大G驶回华居。
翌日清晨,毕小鱼在秦屿恶棍设定的专属闹铃的催促下神神叨叨地开始咒骂着起床。
秦屿这个臭婆娘,把闹铃设定成酸的要死的心灵鸡汤语录。
毕小鱼脾气臭极了,昨天狠狠闷头揍了一顿秦屿,好好发泄了一下,舒服多了。
哼着歌儿骑着车儿溜着弯儿,毕小鱼极其兴奋地来到了幼儿园门口,看见门房里端坐着两个大爷,瞬间扬起了嘴角。
鹅黄色的衬衫,衬得毕小鱼肤色甚好,眉目清丽了许多。有种美不叫艳俗,叫小家碧玉式的舒服柔润,像毕小鱼,生出了一副美人胚子,还软软糯糯仿佛江南弱骨美人。
毕小鱼背着手,四处溜达了一会儿,就转转悠悠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毕欢欢正倚在门口等着她。“怎么了?”毕小鱼放下帆布包,把自己扔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
“哟,毕园长,您说得哪里的话。”毕欢欢肩头一耸,站在了毕小鱼面前,一股浓浓的香水味窜进毕小鱼的鼻子里,呛得人想打喷嚏。毕小鱼揉揉鼻子,抬头睨她:“说吧,我忙。”毕欢欢轻轻挑了一下眉,开口道:“我今天要请假,课还请毕园长给我上一下,您学历高,资历深,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吧?”
毕小鱼胃里一阵恶心。亏得她第一眼还觉得毕欢欢长得“有点儿”好看,真是白瞎了自己的眼,说个话还要罗里吧嗦,还玩图穷见匕。
“课程表?”毕小鱼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下来。毕欢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必推三阻四,反而显得更加没谱。
毕欢欢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张打印纸啪地拍在桌子上。
“你请假,上报了吗?做记录了吗?去干什么说明白了没有?”毕小鱼叫住转身就要离开的毕欢欢,一脸匪夷所思,这种蔑视领导到连个请假报告都不打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毕欢欢不耐烦地转过身来,高跟鞋在地板摩擦出强烈的不满:“去照顾你妈,你妈生病了,跟前没个能照顾的女儿。”毕欢欢把“你妈”这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毕小鱼晃晃神,掏出手机翻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手机上干净得只剩下天气预报。
“妈在哪个医院?哪里不舒服?”
“医院?我们没那么有钱,小病而已,不必劳驾您这尊大佛。”毕欢欢撂下一句话就摔门而出。
毕小鱼垂下头,胸腔里埋着一团冗重的疼痛。她感受得到自己来自内心的愧疚,身为人子,却连母亲的住处甚至身体状况都忘得一干二净,把母亲抛诸脑后。
还是以后慢慢弥补吧。毕小鱼捏紧了手心,暗暗决定。
毕欢欢的算术课在上午九点。
毕小鱼八点半带着教具晃悠到苹果二班。一路上走来,发现教学楼环境极好,教室布置得异常温馨,从半墙处凿开的地方全安上了木质的红木窗板,雕刻成各种动物的灵动姿态,半推式的窗子全向走廊开着。走廊的天花板每隔一段路程就挂上了不同的装饰物,草莓大班的走廊是金色满天星,墙边的置物柜里陈列着纸盘做的豆贴画。苹果大班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彩纱,窗台上整齐地排列着彩色手工陶罐和橡皮泥小人儿。
毕小鱼不得不承认,在她看着孩子们昂起的稚嫩脸庞时,她的心房会没来由地颤动。那些嫩呼呼的小脸,没有一张是不可爱的。如此说来,这个职位,也有让她迷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