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玲玲边往回走边说个不停,语气里尽是不屑。“琳琳,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看上这个小气鬼,刚才请我们吃东西的时候,看他那样子,简直要吃人!男生不能这样斤斤计较啊,我们一个小小的考验就漏了马脚,我反对。”
陈琳笑容里带着尴尬,不服输地为聂海辩解。“别这样嘛,男人这样子确实显得抠了,但是这也是会过日子的表现啊!”
自从分手后,程菲变得沉默不语,只要提到感情方面的话题,总会瞬间安静下来,但这次坚定地站在了郭玲玲的阵线上。“不是我说你,琳琳,这聂海真没什么好的,你也不看看,回宿舍他倒是顺路了,但我们呢?那些有心的男生,哪里会说完再见就自顾自回宿舍了,也不来送一送我们,这就很散漫了。有些男生就是大猪蹄子,你可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两个人都不看好她们的交往,陈琳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了宿舍,其余三人还没回来,程菲想起静姐还在交友会上,叶青文却不知所踪,陈琳含笑不语。
叶青文回来满面红光,还带着少女的娇羞,哼着的小调出卖了她的心情,这自然需要被审问一番。
叶青文洗去胭脂水粉,对着镜子美美的欣赏自己,面对审问支支吾吾,闹腾的郭玲玲叫着笑着冲进卫生间,花容失色的叶青文赶紧将自己反锁卫生间。怕痒是叶青文的死穴,不怕虫子不怕蛇的她,唯独害怕郭玲玲。
“好好好,我招我招,我去操场散步了!”
白静云似乎早已回来只是躲门口偷听,掐准时机接过了话题:“咦,蚊子,跟你一起回来的那男生是谁啊?我感觉有点眼熟,却叫不来名字!”
劲爆消息一个接一个,打得人措手不及。眼看谎言被拆穿,叶青文忸怩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舍友们介绍这个人。一群已抱住西瓜甜瓜哈密瓜的群众犹如嗷嗷待哺的雏鸟,眼巴巴望着静姐,等待喂食。“好吧,那个人你们也认识,全年级最渣的那个男生。”
期待值与失望度是成比例的。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仿佛三伏天蔫了的瓜,与聂海相比,那个人“渣”的名头可响亮多了,特别在女生之间私下传得沸沸扬扬。至于为什么说他渣,已经无法追溯源头。相比之下,郭玲玲觉得聂海还是有可塑性的。
犯花痴的还有白静云,她手机相册里竟是满满的欧洲小哥,一只手指着画面中人,洋洋自得。“这小哥叫做piny,中文名暂时没打听到,不过我已经有了他的一些小道消息,看我去跟他来一场国际交流。”
“切,看来你已经在出轨的边缘试探了,收手吧!别骚了!”作为全宿舍唯一一个单身的狗子,郭玲玲满嘴都是羡慕嫉妒恨的酸味。考试周有对象的人都出去“学习”了,至于学习什么便无从得知了,五个人的宿舍一瞬间四分五裂。郭玲玲在宿舍走来走去,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害怕烫脚而不安,程菲学半小时玩一小时游戏,总说劳逸结合,静姐忙于打听欧洲小哥的情况,无暇顾及“手下小弟”。
“今朝有酒今朝醉,干了这杯,我们下学期见!”静姐举杯,其他几人赶紧囫囵吞下食物碰杯。
每学期考试完后全宿舍都要搞一次告别仪式,说到底就是吃一顿,没有什么是吃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平时不喝酒,举止端庄,表现贤惠的人都在彼此之间放下了面具,疯起来堪比男生。
作为老大姐,静姐总是话比较多。“老铁们,又是一学期过去了,我们认识了两年,这杯酒,不为了什么,喝!”趁着别人喝酒的空子,静姐将一盘牛肉倒进了自己的火锅汤底里。
上个假期回家是季轻尘买的火车票,程菲只要坐客车到杭州,季轻尘总会帮她打理好一切,这一次程菲手忙脚乱订了火车票,还差点错过了列车。一个人将行李搬上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望着车上陌生的面孔,程菲选择低下头睡觉,但一个小时后便开始了无聊且烦躁的辗转之中。
期待?失望?程菲说不清道不明,手机里其他几个姐妹要么快要到家了,要么刚要上车,程菲合上手机,闭目冥思。第一次独自乘坐火车,在两年前程菲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因为季轻尘,她选择了来到浙江,尽管不在一所学校,但也能够经常见一面。
记得曾经有学姐写短文章劝过,不要因为一个人而去跟对方约定或者追随,在没有分手前,这些似乎都是屁话。程菲悄悄想,这次回去搞清楚季轻尘为什么要分手之后便彻底死心,好让这七年有一个借口来遮掩。
岐江的太阳快要把马路融成液体了,列车停下瞬间,程菲早有准备,戴上遮阳帽和墨镜才下车,先下车的旅客骂骂咧咧踏上马路,仿佛烫脚,走路姿势都怪异起来。隔着鞋底传来的温度令程菲也成了瘸子,一瞬间脑子里反复怀疑自己回家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火车站附近拉客的人也蔫了,表哥程诚就像一个抢客的,三四个出租车司机都目露凶光盯着他。程菲才靠近程诚,出租车司机便围了上来,一人拉着一只胳膊要抢客,吓得程菲钻进车里催促程诚逃离现场。
程诚高中毕业后便成了一个老司机,给一个老板当私人司机,虽然工资普通,但是工作不重不难,偶尔还能假公济私。可能这次开出来的车太普通,所以被出租车司机当做抢客者,也难怪,程诚摸惯了老板的宝马,攒了两年钱买了辆面包车,面包车出现在火车站附近就是黑车标配。
“咦,这次怎么季轻尘那小子没跟你一起呢?上次我跟他约了酒,我非放倒他不可!”
“切,你酒量我还不知道?毕业会上最先倒的就是你,最后还是我和他将你架回家的,丢人!”程菲故意转移话题,有些人有些话总是卡在喉咙吞吐不得。
程诚没注意到程菲言语间的失落,说起在毕业会上丢人这件事,他总要跟人解释到脸红脖子粗,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程菲知道程诚什么都比过季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