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吃解药?解什么呢?该不会是迷魂药吧?
苏景婵手里攥着那枚小小的蜜丸,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她的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说:“吃了吧,人皮面具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应该不会害你的。他让你吃自然有他的道理。”另一个却说:“千万别吃!人心难测,万一有毒怎么办?”……
苏景婵犹豫再三,为稳妥起见,还是将药揣进了怀里。不管怎么说,药是不能乱吃的,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想到“孩子”,苏景婵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现在却还在为他(她)着想?这仅仅是不想吃药的借口,还是说,她已经在不经意中,被调动起了内心深处的母性?
哦,不不不。别胡思乱想!苏景婵及时地收回乱纷纷的思绪,她这一路上所有的对于未来的憧憬和规划里面,没有“孩子”这两个字!
她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捆绑住手脚,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所以,她严厉地告诫自己:千万别忘了,这次出来,堕胎才是头等大事!
那么,次等的大事就是甩掉这个可憎的人皮面具了。这同样与自由有关。这个家伙,说什么要带她去复命,然后回家成亲。做他的春秋大梦去!想她苏景婵,虽然不是什么倾城倾国貌,但在他的面前,绝对是只不折不扣的白天鹅,即便孤独终生,也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丑八怪啊。
苏景婵实在是很好奇,她的前任究竟是怎样跟这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还说要嫁给他,简直是自贬身价嘛!……
太阳越升越高,很八卦地看着这一对条件悬殊的男女同乘共骑,不怀好意地将千丝万缕的热箭射向他们。苏景婵的衣裳早就干了,披肩被她罩在头上躲避紫外线的照射,即便如此,她还是被晒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栽一栽地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嘈杂声。苏景婵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我的天神啊,终于见到街市了。
在青石板铺就的窄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洋溢着浓浓的烟火气息,招呼声,说唱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苏景婵心里欢喜,她转过头对人皮面具说:“我要下去,我要下去看看。”
人皮面具听话地勒住了马。
苏景婵不等他下马来抱自己,便从马背上出溜了下去,然后迫不及待地跑向一个挤满了人的小摊。
这是个卖香包的小摊,那些香包实在是太别致了,除了常见的十二生肖,还有些造型很奇特的小挂件,苏景婵忍不住拿起来把玩。
“姑娘,端午节快到了。买一个戴吧,这是最好的辟邪物了。”卖香包的老太太对她微笑着说。
端午节快到了?
苏景婵翻检着那些小手工,突然有点忧伤。时间过得真快啊,如果在学校,那些孩子们该已经考过期中考试了……
人皮面具挤进人群:“这个当真能辟邪?”
“啊——”老太太冷不防看到这样一张僵尸般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声惊呼引得人群纷纷朝人皮面具看去,待看清楚之后,便吓得四散逃开。
“别怕,别怕,他是好人。”见影响了老太太的生意,苏景婵怪不好意思的。
人皮面具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他只是盯着老太太说:“你这香包,当真能辟邪?”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这都是按照张天师的灵符绘制出的图案做的,戴一个在身上,能辟邪纳福,平安吉祥的。买两个吧?”
“张天师?”
“是啊,张天师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道士,他那驱魔除邪的本事最是高强。他可怜我这孤老婆子生活没有靠养,便教我将灵符制成香包来卖,这生意就好了许多。”老太太提起别人对她的恩惠,便忘了对人皮面具的害怕。
“你说,张天师能驱魔除邪?”人皮面具很兴奋。
老太太点点头:“客官是外地人吧?我们这里没人不知道张天师的。”
人皮面具掏出一个约有二两的银锭子递给老太太:“老人家,我有事想见见张天师,能否给带个路?”
“好说好说。”老太太那刚刚被搅了生意的沮丧一扫而光,她高兴地将银子揣在怀里,随即收起摊,并顺手将几个香包挂在苏景婵的脖子上。
苏景婵不解地问:“你找天师做什么?”
人皮面具神秘地一笑:“去了便知。”
老太太挎起篮子,带着他们走进一条小巷子,然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门虚掩着,老太太拍拍门,喊道:“天师在吗?”
没有人应。
“张天师,张天师!”苏景婵忍不住也帮着喊道。
人皮面具忍不住将虚掩的门推开,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门,苏景婵忍不住愕然。
这是什么地方?从外面看,有门有墙的,像是一处院落。但进去了以后,不大的院子里全是树,居然没有一间房子。与其说这是户人家,不如说是个小公园。
这位天师,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苏景婵忍不住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