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婵接过水囊,却不打开,她困惑地看着人皮面具说:“你把关若飞怎么样了?”
人皮面具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苏景婵幸亏没喝水,要不然,正喝着水的时候,听到这两个字,非呛着不可。
她不相信地看着他的眼睛:“不可能!”
“我杀了他,你心疼是不是?”人皮面具的眼里是满满的愠怒。
不知怎的,见到他愠怒,苏景婵反倒安了心:他那酸溜溜的语气,不明摆着是吃醋吗?她笑了,一边去解开水囊的封口,一边说道:“我只是奇怪,明明是他带我出来的,怎么换了你。”
人皮面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了?连这个都忘了?”
连哪个都忘了啊?
苏景婵心里一慌,手上一抖,水囊里的水洒在了身上,胸口顿时湿了一大片。
山里的早晨很是清凉,湿了的衣裳粘在身上,风一吹,苏景婵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要不要换一件?”人皮面具依然面无表情。
苏景婵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个貌似跟她很熟的男人,她摇了摇头,还是忍着吧。
但是,那男人却从她昨晚带出来的包袱里翻出一件紫色丝绸的衣衫,搭在胳膊上,然后,不由分说地便去解她的裙带。
“你干什么?”苏景婵吓了一跳。
“把衣裳换了。”人皮面具说。
“这是什么地方?你让我怎么换?”苏景婵躲着他,有些恼怒地说。
“放心吧,没人。”人皮面具的声音和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波澜不惊,“这么冷,穿着湿衣裳会生病的。”
没人?!他没把自己当人啊?
苏景婵忿忿地想着,冷不防鼻子发痒,“啊嚏啊嚏”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
“看——”人皮面具有些着急了,他一把抓过苏景婵,要帮她换衣裳。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苏景婵一边躲着他,一边从他胳膊上取下那件紫衣,将衣裳横过来,当披肩一样披在了背上,然后转过身去,将衣袖什么的塞进胸脯,垫在湿衣服的下面。
人皮面具的嘴角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向苏景婵指指他带来的那个打开的包袱,里面有饼子和腌肉。
苏景婵没胃口。她忧伤地问:“你准备带我到哪里去?”——既然他不是关若飞,那自然不会带自己去县城看宅子。而这个人冒险将她带出,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复命。”人皮面具看着她,嘴里吐出两个简单的字。
复命?复什么命?向谁复命?
苏景婵满脑子疑问,却又不敢随便问,现在这状况她完全没弄清楚,生怕一句话说不合适便露了馅。
“然后呢?”
“回家。”人皮面具的眼里流露出一种神往。
苏景婵一怔:“那我呢?”
人皮面具不耐烦了:“你装什么傻?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再次回乡之日,便是你我成亲之时。”
苏景婵大惊。这也太诡异了吧,在她命运的轨道上,怎么还隐藏着这一出?她看了看那个表情僵硬的丑陋男子,心里无限烦恼。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青龙堡呢。就算是非得委身于一个男人的话,她宁可是关若飞。至少,赏心悦目一点。想起关若飞那张俊朗的脸,他为了讨自己喜欢而剃掉胡子的事,又浮现在眼前。苏景婵的心里突然隐隐作痛。
再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将要天天面对着这样一张噩梦般的脸,苏景婵觉得自己可以节省下几十年的粮食了。不如,早点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个女人了。
见她发怔,人皮面具冷笑道:“你不想嫁我?”
苏景婵点点头:“我不能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你听我说——”
见人皮面具的脸色有变,苏景婵赶紧解释:“实话对你说吧,我早已不是你原先的那个‘苏景婵’了。也许你不相信,我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一不小心附到了她的身上,便长成了她的模样。其实,我真的不是她,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约定,更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事实上,我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
这女人中了什么邪?人皮面具捏捏自己发胀的脑袋,猛地跳起来,抽出佩带着身上的宝剑,直指着苏景婵:“你骗我!”
看着寒光森森的宝剑直逼过来,苏景婵苦笑了,她紧紧地抓住身上的披肩,无奈地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人。”
人皮面具“嗖”地一下收回宝剑,将它收入剑鞘。他冷笑道:“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迫在眉睫的威胁解除了,苏景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无力地靠在身后的一棵树上,软软地缩了下去。
“走吧。”吃饱喝足的人皮面具说。
苏景婵摇摇头。她早已是两腿发软,站不起来了。
人皮面具将她抱上马以后,他一拍脑袋,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一粒药碗递给她:“吃了。”
苏景婵犹犹豫豫地看着手那枚黑色的小药丸:“这是做什么用的?”
“解药。”人皮面具面无表情地上了马。
“解药?”苏景婵还是有些不明白,又没有人中蛇毒,要这解药做什么?
“嗯。”身后的男人已经开始快马加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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