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里是一个拍卖行,是因为普通拍卖行有的它都有,说它不是一个拍卖行,是因为普通拍卖行不敢有的它也有。
白菖蒲虽说是一个妖精,但他是植物成精,再加上有妖祖护航,说实话,妖族内的血腥黑暗,残酷暴戾,他其实并没有接触多少,但就在今夜,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他终于认识到之前有妖祖保驾,不谙世事的自己活的是多么幸福。
黑煞拍卖行,只要你出的起筹码,就没有他们不敢拍卖的玩意儿。
是的,玩意儿,只要上了拍卖台,即便你曾经的身份是多么显赫尊贵,也只能沦为低贱的台上物,供各方宾客随意出价买卖。
“人”口贩卖是黑煞的一大特色。
这个“人”当然不仅仅指的是人族,也包括妖族。
白菖蒲听着四方冰冷残酷的竞价声,更有甚者,他看到一只鼠妖在拍得一个三岁人类幼童之后,竟然直接上台生吞了起来,那茹毛饮血的原始场面,让白菖蒲的胃翻滚了起来,呕吐的感觉堵在他的喉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小白内心震惊极了,他没有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恶臭邪恶之地,但他也清醒的知道,就算他再看不惯,现在就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对付那庞大不堪的地下暗网。
白菖蒲侧头瞅了一眼一旁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大雷,眼睛里闪过一丝凉气,就在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时,拍卖场内震天的起哄声响了起来。
拍卖已经到了中场,一个被红布遮掩的巨大方形物体被抬上了圆形的拍卖台,妖娆妩媚的主持人很有技巧,仅仅几句话就让拍卖场的热度又升高了不少,在万众瞩目之下,红布被掀了下来。
一个由金子打造的笼子里绑着一个白衣的人类少女,说是白衣,其实也就是几块破布罢了。少女的手被束在身后,长长的黑发披散,宛若上好羊脂玉般的脸,剪水清瞳,芙蓉花面,看着她就仿佛置身花海,倾城震撼。即使是处在如此难堪的境地,少女依旧不让自己表现得惊慌失寸,她瞪着眼睛看着四周无数打量她,不怀好意的或人或妖,嘲讽般的勾起唇角,看呀,这就是传说中人妖相欢的想和城,真是让人恶心极了。
白菖蒲看着笼中的少女,脸上满是惊艳的神色。说出来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其实惊艳到他的并不是少女的容貌,而是眼神,那种干净而又坚韧不屈的眼神。置身于黑暗之中,仿佛腐朽中开出的纯白花朵,让白菖蒲在经历了一晚的污秽之后,如同久旱甘霖般。
对少女的拍卖开始了,叫价者此起彼伏,很是激烈。
小白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想要救这个女孩子,如果让她落到别人的手中,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即便他对于叫价买卖人口这件事很是排斥,但如果是救她,他愿意去做。
大雷看着沉默了一晚上的小白竟然也开始加入到竞价当中,眼神闪过几丝嘲弄,他还以为白菖蒲有多高尚呢,这不,看到美女,也把持不住了。大雷用手碰了碰白菖蒲的肩膀说:“看上了?这妞可抢手的很,你钱够吗,用不用我资助你点。”
小白斜了大雷一眼没说话,继续喊着价。喊到最后,就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白菖蒲,另一个是一名男性人类,刚巧,就在他们对面的那个房间中。那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干瘦,眼神阴桀,左手抱着一个模样艳丽的女人,他死死的盯着与他竞争的小白,但不管他怎么加价,白菖蒲都出的比他更高,最后,少女以一个超乎所有人预料的天价被白菖蒲拍下。
失手的干瘦男人眼神不善的看着小白,看了好一会儿后竟对着小白微微笑了起来,还端起酒杯朝着小白的方向敬了一下,敬完就直接浇在了地上。
大雷看清对面房间的人是谁后,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说:“小白,你得小心,这人叫虎昶,人称虎爷,在黑地势力可不小。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去领了东西走人最好,不然等拍卖会结束,出了拍卖场的门,正面对上他就危险了。”
白菖蒲也觉得大雷说的有道理,如果就他一个人还不怕,但现在他身边还有那个女孩子跟大雷,以防万一,还是先走为上。
白菖蒲跟大雷对视了一眼,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地从房间退了出去。出了门,在跟侍从去领那个少女地路上时,大雷才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对呀小白,你有那么多钱吗,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你可别干这浑事,在黑煞赖账,那还不如跟虎昶作对呢。”
白菖蒲有些无奈地看着大雷一眼,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就放心吧。”
为了防止少女逃跑,拍卖行地人早就将她迷晕过去了。白菖蒲在大雷惊讶的眼神中交上了钱,将少女背在身上,便准备回家了。
大雷的预感没有错,出了拍卖行的门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有人跟在他们的身后。两人对视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在又向前走了没几步时突然提速,飞奔了起来。跟踪他们的人也提速,紧跟在他们的身后,白菖蒲知道这样不行,他们必须在拍卖会结束之前把身后的人干掉,否则拍卖会一结束,虎昶只会派更多的人来,到时候就更难脱身了。
白菖蒲让大雷先走,自己停了下来,他顾不得身份暴露的危险,从体内召唤出了雾岫剑,这是他来到想和城之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本命武器。小白不敢使用妖祖教他的剑式,怕引起更大的注意,他只好用最基础的招式跟身后的人打了起来,在为保护背后的少女挨了一剑后,白菖蒲终于把最后一人也斩杀,连忙向着地下城的出口飞奔而去。
大雷站在地下城的出口,看到小白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两人出了城门,互相交代了几句便各自回家去了。
白菖蒲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将少女放到自己的房间里,顾忌着男女有别,小白没有给她换衣服,只是给她稍微的擦洗了一下,掖好被角就离开了,在书房里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风和日丽。
颜玉燃醒过来后反应了好久才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她起身发现自己的床脚处放着几件干净的衣裳,换上后她才鼓起勇气,在心底做足了准备推门而出。院子里没有她印象中总是打骂下人的调教嬷嬷,也没有总是流里流气盯着她的侍卫小厮,只有一树玉兰开得灿烂,白色的花瓣在阳光的抚慰下尽情的绽放着,自由热烈。
玉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地下城中久不见天日,这乍一见太阳,玉燃突然觉得这阳光刺眼的很,刺得她眼睛都有点胀胀的。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刚有点放松下来的颜玉燃又浑身紧绷了起来,她紧紧的盯着院门处,眼睛中闪过几丝不安。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可怖面孔,与之相反的是,面前的景象竟温馨的很。青衣玉冠的男子,凤眸清凌却温和,白净修长的手中拎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点,他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玉燃,有点惊讶的问:“你醒了呀?刚好,吃早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