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
张照正在仔细观察着地图,突然他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叫着,“快,快叫李万过来!”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李万醉醺醺地说道。
“你还有心思喝酒,你看看!”张照指着地图中的某处说,“京师西北的通城卫,河涧卫,两卫的神机营,天师营附近竟无步兵,骑兵,如果他们绕道从庆安走,可直接用骑兵突破两个卫所,直达承天....”
李万酒醒了一大半,“我去,我去.....”
快步跑出大帐,骑上马飞也似的走了。
此时此刻,卫王正在紧密地部署,在此之前,他可谓势如破竹,一个月内连破数城,兵锋直指京郊的秦关。
秦关可谓气吞山河,沿海仅有的一小片平原被巍峨的群山包住,形成一小片盆地,而盆地的出口,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第一关。只要夺得了秦关,骑兵一天一夜便可直达京师,只要控制了京师这个中原门户,繁华的大河平原,大江平原便唾手可得,而南方嘉亲王已经控制住了江南四道,只要破了京师,天下易主,富有四海.......
聪达的军队大多是骑兵与步兵,所以在关东打的朝廷的卫所兵是哭爹喊娘,本来卫所制度是为了吸引移民,建设城池,同化异族,使占领永久化。但是卫所制度训练出来的军队能把街头恶霸揍得满地找牙,碰上久经沙场的老兵们,那纯粹是送人头。
比如平鲁之战,三万卫所兵全部从个个屯所收缩至平鲁,带来了足够的粮草,可是竟然挡不住五千步兵加八百骑兵的攻击,前沿阵地尽失。最后躲在城里头,被别人强行攻城之后竟然异想天开玩巷战,结果被几千人打的落荒而逃,有些士兵竟然跑的鞋子都掉了。
这时候李万也赶到了通城卫,此时他大概麾下有步兵八千,骑兵两千,加上神机营,天师营,大概有三万人马。而且神机营与天师营正是骑兵的克星,神机营的火器,大炮,天师营的阵法,配合步兵骑兵,几乎无懈可击。
康济三年四月,郑聪达在承庆登基,改元泰始。昭告天下了郑聪迎的一些莫须有罪名,美其名曰“七大恨”。
此次,郑聪达集结,所有兵力,号称五十万军队,孤注一掷攻击秦关。
张照苦啊,大儿子张肃菩战死,次子张肃茗又领兵镇守蒲州去了,他自己手头就将近三万的兵马,骑兵还不足一千,好不容易让朝廷派了两千神机营赶过来,也算是有了点底气。
“报告将军,敌军攻势凶猛,且人数众多,我前沿阵地尽数被夺!”
“这些个王八蛋!”张照用力的敲了下桌子,“说好的来支援,京师就没有一点兵力了吗?秦关守不住,京师能撑多久?”
“现在自怨自艾可不是办法了,唯今之计,应是据关不出为好,蒲州又有肃茗在,他也不可能从其他的地方入关。”说话的正是张照的军师,大谋士成杰。
“朝廷也是,山东,南直隶的备倭兵如此之多,也不来北上支援。”
“南方已经乱作一团,中原地区的兵力都在往大河赶,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度过大河,夹击京师。只要我们据关不出,这点人马拖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而且粮草后勤也无需担忧,有什么可怕的呢?”
“哎,军师,你是有所不知,现在朝廷的卫所兵已经不及当年了,就不久前的平鲁之战,被几千叛军几乎全歼,这关口守不守得住,还是个迷啊。”
朝廷内部也乱成了一锅粥,本来皇帝迎来了自己的长子,可却因为天花夭折,连名字也未曾有过。于是乎皇后郁郁寡欢,身体也是忧郁成疾。皇帝整日酗酒,日夜不问政事,朝政渐渐落入丞相黄四清之手。黄四清在大庆一朝就与张照有很大的过节,加上承天周边的军队仅仅一个京师大营,一万人的部队如果有不测还可以迁都,但全部孤注一掷在秦关,守不住就连迁都的资本都没了。
眼见着朝廷死活不来救援,张照便领兵去偷袭郑聪达的大营。
四月二十日夜,张照领一千精兵,五十名火枪手,还带了一门红衣大炮,从京师经蒲州出发,绕道九连城,直袭郑聪达的大军驻地。
张照命火枪手和炮手开火,随后带兵冲入大营,顿时火光四射,杀声震天。
张照在大营内一路冲杀,来到了郑聪达的帐内,便冲进去,一枪就把郑聪达刺倒了,结果是个草人,就在这时,对面山头突然火光熊熊,一波火箭飞射过来,郑聪达反身杀入大营内,张照一路冲杀想逃走,却被郑聪达纠缠,于是他便反身与郑聪达厮杀起来。
“哈哈哈,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乱臣贼子,拿狗命来!”
几个回合过后双方依旧不分胜负,可是张照的军队已经仅剩数十人,渐渐被包围起来,张照不能再继续恋战了,只怕会性命不保,于是张照挑起一个士兵便向郑聪达扔去,自己便趁这空隙一路掩杀过去。灰溜溜的跑回秦关。身边仅有二三十人。
张照在大营屁股还没坐热,这时郑聪达却立即带兵前来,大有不破秦关不回头的味道。张照便向李万求援。另一边死守不出。李万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管朝廷要他死守通城的命令了,立即带兵去救援,好不容易解了一围,可是郑聪达分兵数处,见李万去支援秦关,便派骑兵猛攻通城。传来通城被破,京师两大营尽毁的消息后,朝野震动。此时中原的军队正在拼死抵挡嘉亲王的兵锋度过大河,京师地区已无可用之兵。
于是在康济三年六月三十日,京师官员集体南狩大名,以京师为卫所,命张照李万二人集结军队,退守京师。命张肃茗,退守河涧。又另派征西大将军高建文派兵驰援京师。杨海山的这次部署可谓是非常到位,但是皇后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车架劳顿,区区百里的路程竟也差点熬不住,幸好御医日夜调理,总算是不止一口气了。皇帝见状,便觉得杨海山无中生有,皇帝便又开始疏远杨海山。
张照与李万整合残兵,收拢在京师城内。一点,好家伙,竟然才两万多人,于是他们便去找九门提督安在德,可是京师的兵力早已随皇帝南去,区区这几百名老弱残兵又堪当何用?
“哈哈哈哈哈,郑聪达在军前大笑,郑聪迎已经丢下他们的子民跑了,兄弟们跟我打进京师,荣华富贵,金山银山,就在我们的脚下!”
张照当然不会白白放弃秦关,他在秦关驻守了大概一千人的兵力,依靠地形且战且退,着实让郑聪达吃了苦头,郑聪达的骑兵部队尽数被歼。可这又有什么用?秦关被破,京师门户洞开,张、李血战四昼夜,依旧没能挽回颓势。康济四年元月四日,郑聪达率进入内城,李万战死,张照战死,张肃茗在京郊与敌军恶战,终因寡不敌众,南下撤到保定一线。依靠地形且战且退,为在大名一众文武百官拖延时间。
“眼下京师被据,南方动荡,只有去关中才是唯一之可行法。”黄四清道。
“爱卿去做什么做便是了,朕相信你,只是皇后的身子,越来越差了……”郑聪迎眼神空洞,喃喃道。
于是康济四年元月十七日,国都迁往长安,称西京,升昭天府。大河平原拱手相让。自此,东南,北方富庶之地尽献敌手,将士战死无数,朝廷皆乱。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前由高宗开创的大庆之治荡然无存。北方天狼见滁已成这般模样,便决定好好南下劫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