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是在段太医过世之后离开的,离开之前,弥留的段太医拉着梁鸿的手:“我知你不是青涯,他误食的乃是断肠草,又怎会救的回来。我只问你一句,若你走,青涯还能否回来?”
看着段太医希冀的目光,梁鸿动了动嘴唇,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爷爷,青涯一直都在。”段太医激动地握着梁鸿的手:“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眼中的光慢慢熄灭,段太医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梁鸿传送回去,看见97号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申请心理治疗。”97号疑惑地看了看梁鸿:“尊敬的信使大人,你……你的各项数据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一项就是情感因素这一块,似乎比之前的数据有了一些波动。”
梁鸿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97号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申请心理治疗。”97号担忧地看了看梁鸿,心中的话没有说出口。它打开系统界面,点击了界面上‘心理健康’的选项。
一道红光亮起,一卷古朴的竹简在空中摊开,一个甜美的女声从里面传出:“第97号信使大人,欢迎来到时空心理健康理疗中心。”随着女声温柔的播报,竹简旁一道泛着白光的门缓缓出现:“请信使大人与随身管家一起进入。”女声温温柔柔地说道。
97号拉了拉梁鸿的衣角:“信使大人?”梁鸿眼神空洞,缓慢地应了一声:“哦。”便机械般地向大门走去,大门在梁鸿碰到的一瞬间将他整个人一起吸到了门里,随即缓缓消失。
梁鸿是被痛醒的,他的头就像是有无数个小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地在外面扎,里面还有人拿着棍子搅动着他的脑浆。
“唔,好疼。”梁鸿扶着头,睁开了眼,刺眼的白光让眼睛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待稍稍适应了之后才完全睁开。入眼的是一片淡蓝色的穹顶,上面嵌着朵朵白云状的灯,穹顶上绘着各色飞禽,仿佛会动一般隐入白云只见复又出现。
梁鸿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只感觉身下软绵绵的。他低头细细地瞧了瞧,原是铺了草色的绒毯,上面还用一些不知名的花朵点缀着。一些蝴蝶停在这些似真非真的花朵上,远远望去竟有心旷神怡之感。
正在梁鸿打量周围景色之际,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出现了:“欢迎来到时空心理健康理疗中心,97号信使大人。”梁鸿瞬间警惕起来:“谁?”那女声放慢了语速:“信使大人莫怕,这里很安全,是你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停留。”
梁鸿着耳细听,却没能分辨出这声音从何而来。那女声似乎带着一点魅惑,直往内心深处钻:“信使大人请放松你的身体与精神,将你的一切安心地托付与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那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梁鸿的精神出现了一丝松动,原本清明警惕的眼神愈发的恍惚起来。
再醒来,梁鸿发现自己正身处自己的寝宫之中,几名各具风韵的侍女正在他的床榻边站着,一名侍女见他醒来,摇了摇手中的铃,不一会宫人们便捧着一应的用具进来伺候他梳洗。梁鸿只觉怪异,面上不动声色的由宫人们伺候换好了衣饰。
一道道珍馐美味摆上膳桌,一个国色天香华服女子带着人走了上来:“殿下,且尝尝妾身的手艺如何?”梁鸿一愣,心中猜测着这女子是谁,只见女子旁边一个较为伶俐的侍女道:“瞧啊,我们的太子殿下竟被太子妃的昳丽容貌给镇住了呢。”说完,周围的几个宫人皆用袖掩着嘴笑了起来。
太子妃对着那侍女嗔怪道:“该你这油嘴滑舌的,竟说些市井浑话,还不快领了罚去。”嘴上说着怪罪的话,脸上却不见一丝怒意,只两颊薄薄的粉了一层,煞是可爱。
梁鸿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只觉有那么些违和感,他试探性地问道:“孤······与太子妃是何时成婚的。”太子妃闻言羞红了脸,一边拉着梁鸿坐下一边道:“莫不是太子真真梦到了什么绝世美人迷住了罢,你我二人不过成婚三日,怎的就忘记了。”
说罢,伸出白皙娇嫩的手,为梁鸿添上了一碗浓香四溢的汤。梁鸿看着汤皱眉,复又舒展开来道:“孤······近日有些不适,故而忘了些事情,今日才记起来,刚才不过是想考你们一考罢了。”太子妃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太子惯会取笑妾身的,竟是这般戏耍。”
梁鸿没有说话,只是稍稍进了几口汤,岔开了话题道:“嗯,这汤极是鲜美。”太子妃闻言笑开了花,衬得面容艳若桃李。
用过早膳,梁鸿在书房摸了一本书,看了一会心觉不对,唤了一个宫人进来问道:“孤问你几个问题,都要以实作答,可懂?”那宫人惶恐地点点头。梁鸿想了想,问道:“今为何年?太子妃出身哪里,父皇有几个孩子。”
那宫人结结巴巴地答道:“今是启明十一年八月初九,太子妃乃是左相嫡长女孟氏,先帝只有您一个儿子,还有两位公主殿下。”梁鸿心中一紧,又问道:“那朝中有几位丞相,年岁几何?”宫人恭敬地答道:“朝中有两位丞相,右相已年逾古稀,左相四十有三。”梁鸿内心复杂,挥退了宫人将自己关在屋里。
他心中似是被人捅出一个裂缝,无数的恐慌涌现出来,似是要吞没了他的理智。梁鸿定了定神,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温柔的女声再次出现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梁鸿甩了甩头,似是想把这个声音甩出去。温柔的女声又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还有什么恐惧的呢?还有什么犹豫的呢?留下来吧,好不好。”
梁鸿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摇着:“不要,不要,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那女声顿了一顿,又恢复了温柔:“来,遵从你的内心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梁鸿不动了,他抬起自己的头,眼神空洞又无助,喃喃自语道:“我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