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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在四合院住了快一个多月了,走的前一天,姥姥特地独自来看林曦。
“姥姥。”林曦甜甜一笑,叫得亲热。
“你病好了?”老人不自在地问。
“嗯,好了,完全好了。”
“你为什么不生我气?”姥姥四处张望着,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
这一个多月来,老人以为林曦对赫伯特有企图心,故意疏远她,不管她怎么对她热情,她都不为所动。
“因为你对赫伯特特别好,像我奶奶对我一样好。”
“可我对你不好。”
“那您肯定有不喜欢我的理由吧。没关系。”林曦咧开嘴笑了,两只眼睛真诚水亮。
“我要出门一趟,你跟我一起吧。”
接过林曦下飞机的大叔开车,她和老太太坐在后排,彼此无话。大叔是个喜欢唠嗑的人,一路上问了她好些问题,是哪儿人啊?家里几口人啊?在哪上的学啊?做什么工作的啊?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啊?……
见大叔这么热情友好,他的问题林曦一一回答了,没有半点犹豫。
听到她说她们家就她一个人了,她妈妈不知去向时,老太太抓着包包带子的手一紧。没想到她如此可怜,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对她的态度太过强硬了。
三个人来到市中心有名的商业购物中心,老太太进淑女女装店跟在自个儿家逛似的,看见中意的东西自个儿拿,摸着手感不错的非要让林曦试。
林曦试衣服一出来,老太太就根据她的尺寸又选了好些款式,只要她觉得好看的立马让人包起来。衣裤裙鞋包包保养品,每样都选了不同的颜色款式和风格。
老太太对林曦的态度大幅度逆转,一改初来时对她的样子,到哪都牵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可怜的小鸡仔,丝毫不容许她拒绝她的好意。
商业中心楼上楼下好几次,她们逛了个遍,林曦走得脚掌疼,老太太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圈下来精力依旧充沛。
离开时,门口堆了一堆打包好和店员正在不断送过来的购物袋,盛况空前,引来不少人围观。
回到四合院,赫伯特和姥爷在院里的石桌上下棋,等着林曦回来出发离开。
林曦他们到四合院时,百货大楼送货的也到了,货物堆满了门房外的空地。
“姥姥坚持要买,我拦都拦不住,把这些东西退了吧。”林曦窜到赫伯特身边,轻声说道,希望他可以帮忙劝止一下老太太这强烈的购物欲。
“姥姥,她带不了这么多东西,让她挑几件拿着吧。”赫伯特对林曦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挑。
“行,其他的放着等她下次过来住再用。”
赫伯特点头默许。
林曦坐在车后座,开着车窗迎风流泪,老人临行前的一席话,令她心生感动。
“姥姥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对你冷淡,你对我热情,我做的不对。曦曦,以后姥姥就是你的亲姥姥,四合院就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受了委屈更要回来。记得和赫伯特多回来看看我们。”
两位老人立在路口,看他们远去,久久不肯离去。
私人飞机上,林曦在自己的座位上辗转反侧,后悔没有对两位老人再好一点。
十多个小时后,她发现他们抵达的是英国。
下了飞机,有人专程来接他们。
车子穿过繁华的城区,在去往郊区的道路上行驶。
道路两边的大树粗壮高大,在淡淡的泛着彩色光晕的月光下,像是一只只在镇守着宝藏的守护兽。
树影浓黑,为细微的虫鸣提供安全静谧的保护伞。
记忆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夜晚。
天气气温骤降,她患了感冒,浑身酸痛意识微弱,加上又在舞台上紧张过度,一般不生病的她病得很严重。
那个在雪夜里像她的骑士一般英勇无畏的青年,用他稚嫩的臂膀替她挡住了风雪。
如今他再也不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内心最后的倔强也不允许她再让自己对他有任何幻想。
深秋夜凉,单薄的外套抵抗不住车窗吹入的冷风,林曦缩缩脖子,关上了车窗。没有转过头去,怕赫伯特看见她泪流满面,嘲笑她懦弱无知不思进取。
赫伯特递过来一块手帕,是那块在苏子枫婚礼上他绑住我手上伤口的帕子。
她在婚礼后洗干净还给了他,没想到他没嫌弃她用过,还在用。
车子摇摇晃晃,颠得林曦连连打哈欠,睡了过去。感觉刚闭上眼没一会,赫伯特就叫醒了她。
他们在一家城堡酒店入住。
城堡位于城市边缘的一个庄园中心,暗夜都掩盖不住它的巍峨,占地面积之大,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宫殿了。
侍者对赫伯特极恭敬,帮忙拉车门推行李,忙前忙后跑腿的模样让林曦联想到了古代的店小二。
城堡的精致,她从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进门的大厅设置跟普通的星级酒店大相径庭。
在城堡内走动的不论是客人还是侍者,衣着光鲜整洁,腰板挺得倍儿直的板,步伐优雅而从容。
花纹鲜丽繁复的土耳其手工地毯,大块大块的彩色雕花玻璃长窗,充满古罗马艺术气息的彩绘浮雕,浪漫而华美的法式水晶宫灯,材质上乘贵气难掩的家具摆设,与墙体风格融为一体赋有寓意的抽象画作,装饰的每个细节,无不透露着这座城堡的奢华。
赫伯特带林曦直接来到最高层。
那一层的房间设置不多,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告诉她那是她的房间,把钥匙交给她,然后自己去了她隔壁的房间。
侍者推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将行李送到他们门口就自行退去了。
房间的内部陈设和城堡整体的装修风格一致,林曦喜欢那张松软有弹性的床。
第二天醒来,漂亮的长窗外面被园艺工人打理的几近完美的宫廷花园,她更喜欢。
这不像是住酒店,更像是回家进自己房间。
车上休息过,林曦精神亢奋,参加完部门举行的晨会,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靠在床头阅读。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的房门被叩响,谁在敲门?据说,阴晦邪祟的东西喜欢在半夜出没,尤其喜欢在有年代感的古建筑中游荡,她心生胆怯不敢上前开门,脖子自然而然缩进被子,小声询问来人是谁。
“是我。”那个声音低沉浑厚而有磁性,是她极熟悉的,赫伯特!
打开门,赫伯特穿着男士睡袍,手上端着一个圆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牛奶。
他不来,她都忘记要喝牛奶了。他记忆力总是惊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