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影起来之后打了几个喷嚏,看起来晚上受了一点凉。
夜雪给她拿温水洗了脸,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
虽然男妆扮相英气逼人,但也难掩疲惫之色。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便到高直房间商议。
“高大人,到了朝堂之上,该如何应对?”吴影没以臣子的身份上过朝,心中总有些忐忑。
“要不,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应付得来。”看到吴影透着疲倦的样子,高直劝道。
赵国故意降低接待规格,这到了朝堂之上,恐将还有一番折辱。
他怕吴影年少气盛,忍受不了,反而于谈判不利。
“事关国之存亡,父皇之生死,我既在此,又岂能置身事外?”吴影一字一句道。
“不过,我也知事关重大,当以大人为主,我紧随你后而已,以做后援。”吴影看得出高直脸上的顾虑。
“今日赵国必要威压于我们,我们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才是,否则,将失先着了。”高直想了想,还是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吴影点了点头。
大场面她在吴国也见过不少,赵国不知道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从听到驿员说要召见他们,到了日上三杆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吴影、高直他们不禁都焦躁了起来。
罗隐也到门口望了几次,眼见已近中午了,还没见宫中太监来传话。
“怕是赵国故意磨我们的耐心的吧!”罗隐百无聊赖地说。
不过,这可是冤枉了赵武。
陶永年虽然及早做了安排,但是重头戏的“演员”迟迟未到,他便也不能召见吴使臣。
“到了,终于到了。”陶永年拿着800里加急的奏报,赶快向赵武汇报。
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途中暴雨。
还好,他一早以皇帝的名义,告诉军官误期当斩,他们才又紧急赶过来。
“那就宣吧!”赵武都等得不耐烦了。
满朝的文武闻言也精神为之一振,等了半天,腿都要站麻了。
高直和吴影被太监引导到了宫门口候着。
“传吴国使者觐见!”随着威严的声音依次传递出来,高直又整理了一下衣冠,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吴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忽然跳动得很厉害。
她强压了下快要跳出心房的心情,紧走两步,跟在了高直身后。
只见从宫门口到里面,通道两边站着全副铠甲的武士。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初见这架势,不被震憾是不可能的。
每过一段路,士兵的类型便有所不同。
有长枪兵,有弓箭手,有盾牌兵等等。
似乎就是要向吴影他们展示赵国的兵力之盛。
高直强自镇定地在前面走着。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受到这些兵士的伤害,但他们威武呐喊的时候,高直仍然忍不住肝颤。
汗珠不由地从脸上滑落了下去。
不管如何,形象一定要保持住住。
所以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也更稳健了。
吴影看着高直不急不慢地走着,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些武士固然能给人威摄感,但看的多了,便也不觉得可怕了。
进得大殿,赵国大臣们都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高直从袖中掏出国书,躬身向赵国皇帝赵武致敬。
“吴国使臣参见赵皇陛下!”高直和吴影共同高呼。
太监过来取了国书,呈递给赵武。
“大胆!见了我皇,竟然敢不跪!”赵国的一名大臣喝斥道。
“吾乃吴臣,只跪我皇。何况,我今代表我皇而来,岂能下跪?”说着话,高直双手抱拳,遥向吴国方向致意。
“吴皇即将成为阶下囚,也将扑在我皇脚下求生,你一个降国臣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另一个赵臣骂道。
“既是乞降,亦应有降臣之态度,如此倨傲无礼!”又一赵臣说道。
吴影听着这些赵臣的话,心里的火气渐渐上来了。
但想起答应过髙直的话,只能隐忍不发。
她拿眼看了一下高直,只见他正在做思索状。
“谁言我是来乞降了?两国间有所误会,今特来向赵皇释疑。”高直终于回话道。
“这么说来,你竟不是来乞降的?”赵武粗略看了下高直递来的国书,本来想生气,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战败国的人,竟然还能把国书写得冠冕堂皇,也真是一个人才。
“正是。想我皇北出狩猎,不意迷路闯入贵境,劳费赵皇派师慰劳。”
“今特来致谢,并请赵皇送回我皇,我吴国定奉上赵皇相待之资。”高直一本正经地说。
赵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大臣们也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能把入侵赵国失败,说得这么堂而皇之,不能不说脸皮真的很厚。
如果吴影不是吴国的人她也会笑,现在她感觉到脸皮火辣辣的,那些嘲笑就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脸上。
同时她也觉得高直的心理素质了得。
这颠倒乾坤的能力太强了。
“那你说说,我把吴斌送回后,你们吴国如何报答我?”赵武止住笑后,一脸戏弄地问高直。
“赵国此次招待我皇所费之资,吴国当一力承担!”高直不为赵武的态度所左右,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
“只怕是有些少吧?我若挥动鞭子,吴国指日可下。”赵武忽然威严地说。
“鹬蚌相争,终被他人得利。苦苦相逼,赵国亦未必获利。”高直说道,吴国虽然处在下风,但是面子还是不能丢。
“吴国精锐尽失,而我赵国挟得胜之威,又有谁可敌?”赵武轻蔑地说。
这吴国使臣不是傻就是呆,都到这地步了,竟还强自撑着。
“吴尚可一战,胜负还未可知。”吴影忍不住回答道。
“哦?你是何人?”赵武看着英气逼人的吴影问道。
“此乃我的助手,他年少无知,请勿见怪。”高直赶快回答,他怕吴影不小心暴露出身份,也怕惹赵皇生气。
“吴尚可一战?拿什么来同我战!”赵武愤怒地把国书扔在了地上。
“吴,一十二岁到一十五岁的男子,仍有二十万,怎不可一战?”吴影沉声回答道,这个数字是她听罗隐估出来的。
高直听到这回答,心里暗暗发慌,这样直接和赵国相抗,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都说听我的,你怎么又乱说话!”高直心里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