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闲和陈珩在祁方镇一共呆了四五来天,期间为了掩藏行踪,又绕了不少路,到达齐国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齐国的都城叫云齐城,一路上沈无闲和陈珩城中时时可见巡逻的士兵,城门处的检查非常严,要不是陈珩拟造的完美的商人身份,恐怕他们还进不来。
走在路上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微妙的气氛,虽然茶楼酒肆,商铺摊贩,和之前的祁方镇一样热闹,但目光一扫,就能看见混在人群里的暗卫,气质,表情和普通人大不相同,凭借沈无闲敏锐的直觉,她肯定这城的暗处中潜伏着不少兵甲。
陈珩这时也正好与她对视,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道:“街上不知道分布着多少暗探,说话不方便,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一家酒楼住下。”
多亏了陈珩手下心思缜密办事靠谱,早早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才让他们顺利找到了一家酒楼。
房间里,沈无闲道:“殿下,齐国看起来确实有异动,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陈珩道:“我已经派了手下往几个大臣的府邸打探。”
沈无闲道:“齐王宫呢?”
陈珩:“尚未,难度有点大。”
沈无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想办法进去,那就能很快探听到齐王的动向。”
陈珩何尝不知道。他先前派遣进齐国朝臣府邸的那几个探子传回来的信息都没什么大用处,要想知道齐王究竟在密谋些什么,还是得渗透到他的身边。只是,他一直缺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沈无闲向陈珩请缨潜伏到齐王宫内。
说实话,陈珩有点犹豫,他担心沈无闲的安危,但是他很快制止了自己这么软弱的想法。
陈珩细细地告知了沈无闲探子早先传递出来的绝密信息。
定下了时间地点暗号等一系列细节后,由于旅途劳累,两人早早在各自的房间歇下。
是夜,沈无闲换好夜行服,偷偷从窗外翻了出去。沈无闲竟然有些亢奋,性格中天生带着的危险因子已经让她从心底里深处澎湃了起来。
这天夜里月亮异常明亮,孤零零高高悬挂在空中,冷漠无情地俯视着众生百态。
齐国王宫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寂静肃穆,纤毫毕现。
沈无闲也察觉出了空气里的危险气味,她使出平生最好的轻功,足不点地,风一般略过宫墙。
沈无闲来之前大致了解过齐国王宫的布局,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直奔齐王寝宫。
已是子夜,沈无闲打算趁晚上先行潜伏在王宫内,找一套宫人的服饰,等到白天再伺机打听。她偷偷摸到一间宫女住的偏殿,为保安全起见,她还用了身上带着的迷魂香。
那些宫女们果然睡得很熟,沈无闲随手捡起一件换上后忍不住吐槽齐国宫女的衣服居然这么开放,衣领低的简直太过分,还有那个腰的位置,居然卡的那么紧,要死了!!!
她没敢过多停留,夜已渐明,沈无闲凑合着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等天明再见机行事。
月上中天,月光暧昧朦胧,这时偏殿一侧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奇怪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喘息声。
沈无闲仔细听了半刻,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禁笑得有点奸诈,真是一个帮她获得身份的绝妙的机会。
她隐藏在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女主人公的出现。
果不其然,一会声音停止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慌慌张张鬼鬼祟祟衣冠不整的出现了。她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宫女服,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这时沈无闲从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角落里。
宫女秋水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无闲刻意低沉了嗓音,咬牙切齿,在月光下还真有几分阴森,她恐吓着说:“你真的以为自己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就没人知道吗?不怕告诉你,王妃早就已经知晓了,正是她派我来盯着你的。秽乱宫闱,偷情,本以为你能知错,你却一错再错。王妃再也容忍不了你了,只是念你曾经也算老实本分不忍杀你,只让我就此把你驱逐出王宫。趁天明之前从后门走,别让别人看见丢了王宫的脸,赶紧滚吧。”
秋水本就心虚,自然不疑有他,哭地稀里哗啦,感激涕零地道:“劳烦女官替奴婢转达一声,谢,谢谢王妃饶奴婢一命,秋水这,这就走。”
齐国王宫后门门禁彻夜把守,许出不许进,常有宫人因冒犯了主子彻夜就被撵走的,所以对此事见怪不怪。守门人看见秋水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涕泗横流,神色凄惶,以为又是哪个可怜虫被折磨了一顿,都没正眼看她一眼。
处理了秋水以后,沈无闲精神有点松弛下来,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打算歇一会,准备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太累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没等到她睡醒,就有人在睡梦当中把她拖了出来。
沈无闲睡觉的时候也是相当警醒的,只是这人选的时刻恰巧是她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
沈无闲立马醒过来,只见面前站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因是逆着光,所以看不太清这人的面容。沈无闲此刻脑中早已警铃大作。她一个人被逮住了还好说,要是把陈珩也牵连出了那就糟糕了。
她决定先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
那人并不言语,沉默的盯着她。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她装作慌张的样子连忙跪下,面上一片惊恐,“大人大人,奴婢该死,不小心睡着了,深夜冲撞了大人。”
夜色下她的表情更添一分楚楚可怜,幽深的瞳孔里映着硕大的圆月,惹人怜爱。
连鸿本是连夜去处理一桩急事,走到一处角落打算召唤暗卫,却没想到那么隐蔽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人。
他细细打量了沈无闲片刻,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副很漂亮的脸蛋。他对女色毫无兴趣,可是他那位好兄长见了她又是如何反应呢。
他勾起唇角,弯下腰,用手指抬起沈无闲的下巴,道:“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违反律例夜半私自躲藏在这里会受到什么惩罚?你可知道你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事,嗯?”
沈无闲心里狂翻白眼,谁他娘的听到不该听到的事了,你刚才有说话吗??一张嘴就这么狂妄,我他娘的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沈无闲在心里为自己的不幸默默地叹气。
连泓看她低下头,只道是她太过害怕而沉默,但她并没有如同寻常女子被吓哭,还能维持着镇定,有点满意她的表现。
连泓道:“但我今天并不想杀人,你跟我走,替我办一件事,我饶你不死。”
听到这话,沈无闲心中雀跃,突如其来的转机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或许她借此可以接近齐王。
沈无闲已经自动进入角色扮演,用她已经娴熟的扮弱技巧,慌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