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渊第二天就到了京城,虽然陵江魏陵一带才是他的封地,但在京城他也是有府邸的。
大名鼎鼎,惊才绝艳的陵江王爷回京了,京城的百姓立马就知道了,都往来奔走,争相告知。
沈云清应该也知道了吧,墨辰渊心想。
他估摸着沈云清应该也到京城了,这些天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正义凌然,她在别人面前皎皎明月的样子,以及在自己面前率真跳脱的样子。
墨辰渊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总是想起一个人。难道这就叫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打算回去就种上几株红豆,也不知道陵江的水土适不适宜这种草木生长。墨辰渊摇了摇羽扇,看着府邸的红豆树出神。
“杏儿,这红豆是谁种的?”
“回王爷,杏儿也不知道。”
杏儿是最了解王爷的人,她们王爷自从遇见那位沈公子以后,就一直行为怪异,问出来的话也奇怪,这恐怕是喜欢上那位沈公子了,于是杏儿也犯起了愁,难道王爷真的要娶个男妃吗?
也不怪杏儿想偏,沈云清这演技卓绝,除了脸部轮廓太过柔和,神态举止打扮都认不出是女子来。
不过既然来了京,墨辰渊总得去宫里觐见一下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墨宿彦。
……
御书房里。
紫铜熏炉里那一抹龙涎方才燃尽,淡淡幽香弥漫在空气里,笼彻整个幽宫华殿。
新帝墨宿彦眉宇平和,少年老成,或许他也曾年少轻狂肆意妄为过,但现在却收起了戾气,颇有明君的风范。
他的手中是一幅画,长不及二尺,宽近一尺的一轴小巧画卷。
画中是一仕女。
长发如瀑,盼若点漆,美而不媚,当时明艳不可方物。而画中女子神色抑郁,颦眉捧心,满面忧愁之色。
画册以小楷题了一首词。
伤高怀远几时穷?
无物似情浓。
离愁正引千丝乱,
更东陌、飞絮蒙蒙。
嘶骑渐遥,征尘不断,
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
南北小桡通。
梯横画阁黄昏后,
又还是、斜月帘栊。
沉恨细思,
不如桃杏,
犹解嫁东风。
“好画啊!皇弟有心了,这礼物甚合朕心。”皇上今日颇为高兴,他的御书房里又多了一副名画。
“皇兄喜欢就好。”
墨辰渊知道自己这位皇兄好书画,尤其喜欢前朝书画大师楚延的作品,所以这次觐见特意寻来一幅,赠与自己这位皇兄。
“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有何事呀?”
墨宿彦语气亲近了一些,他一向了解自己这位皇弟,知道他此番前来肯定是有事。
这两位皇子为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关系一直很好,哪怕如今一个做了皇上,一个做了王爷,也一直手足情深,十分亲近。
“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臣弟就直说了,臣弟此次前来是想请示皇兄让臣弟与翰林院一起主持监考今年的春闱。”
“哦?皇弟竟对今年的春闱感兴趣?”皇上卷起画,将它小心的存放起来。“甚好啊,皇弟做事一向有礼有节,选贤举能,甚得朕心,也算是为朕分忧啊,朕又怎么会不答应。”
“皇兄廖赞,那就多谢皇兄了。”
兄友弟恭了一番,又设宴,在走了一套流程以后,墨辰渊便找机会告退了。
出了宫门,墨辰渊坐在轿子里,一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突然一阵喧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何事如此热闹?”墨辰渊有些疑惑,掀开帘子,一个熟悉又出众的身影跃入他的眼睛里,
巧了,竟然是沈云清!
“回王爷的话,是正三品官员通政司通正使梁大人的嫡小姐正在抛绣球选夫。”
抛绣球选夫?那沈云清在这里做什么?
“停下。”
墨辰渊叫停了轿子,想看个究竟。还没来得及想,只见沈云清一跃而起,绣球便已经在她的手里了,看她的神态似乎是对做新郎官这件事非常期待,他是看错了吗?
一个女子抢绣球?
他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那天晚上他看走了眼,沈云清真的是个男子?
难道自己竟然爱上了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