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你们一起打吧?”蒋微微直视着眼前的几个男生,语气毫不畏惧。
男生们互相传递着眼色,有一两个男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嘲弄丝毫不掩饰地露出来。
“你打得过吗?小垃圾。”说完还做出鄙视的手势。
蒋微微气急,皱着眉头破口大骂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同时伴随着一系列问候对方家人的关切语言。男生也不堪示弱,马上用更脏的语言回敬蒋微微。
眼看着他们争得不可开交,吵得越来越大声,邱盈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并不想投入这场混战,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不想认识她”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时不时被两人对话的内容逗笑,但下一瞬间脸色大变,因为她看见蒋微微那架势八九不离十要上手了。她连忙上前几步,刚要拉开蒋微微,就看见对面一个人比她先一步到达。
“别吵了。”林烨一把扯开那个男生,然后对蒋微微说:“过来一起吧。”
蒋微微点点头,然后挑衅似的瞪了一眼那个男生,回过头招呼邱盈:“来吧!”
场上所有男生齐刷刷地往她身上看,包括林烨。邱盈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她慌忙摇摇头:“你打吧!我想回教室写作业。”说完便不等她回应,扭头就跑。
求你了,别理我,让我一个人走吧。
邱盈在心里默念,加快了步伐,可没走几步便被蒋微微了追上了。
“你怎么了?平时不是很喜欢打球的吗?怎么突然要写作业?”蒋微微拉住邱盈的胳膊,一脸疑惑地问。
“今天作业很多啊,我怕写不完,我妈到时候又该说我了。”
“不会的啦!我看你刚刚已经写完好几个了!今晚速度加快点没问题的!”
“可是......”
“好了好了,快走吧,人家等着呢。”蒋微微打断她。
邱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任凭自己被她拉扯着,磨磨蹭蹭来到球场边。林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这个方向,看到蒋微微旁边那个有些面熟的女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邱盈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连忙转移了目光,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犹豫。
“你会打吗?”刚刚那个戾气很重的男生用蔑视的眼神看着邱盈。
“会一点。”邱盈声音很小。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不远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生。如今托蒋微微的福,她既学会了打篮球,也能和他站在同一片球场上,听他奔跑时沉重的喘气,感受他经过身边时带过的阵阵凉风。这都是她不曾奢望过的。可同时,她也怕被嘲笑,被他看低,毕竟会的也只是些三脚猫功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什么技巧,也不如蒋微微的体力好。平时她还能和蒋微微跑跑笑笑,全当一场游戏,一站到男生面前,她才明白什么叫相形见绌。她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冠冕堂皇地站在林烨面前。
没有人发现邱盈的小心思,他们一如既往地开始分队,邱盈和蒋微微拆开了,这下她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平时的热情此刻都悉数殆尽。
不过至少林烨和她同队,因为这一点她倒是安心不少。
比赛开始了,她提醒自己要振作点,平时怎么玩就怎么玩,千万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陈川!”
她看见那个和蒋微微对骂的男生接过球,然后熟练地运到篮筐下,轻松绕过邱盈,命中。
邱盈不是没有尝试过拦住他,可陈川一往前冲,她就看见他仿佛要杀人的表情,不自觉地往旁边退,给他让路。她愧疚地向自己队的男生看了一眼,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怂。
“没关系,加油加油!”她突然听见林烨的声音,看见他跑过自己面前,眉眼弯弯,笑着对邱盈说。
她看见午时的阳光从他背后伸出手来,把他的毛发镶上一层金边。眼前这个人的表情看不怎么清楚,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在笑的。
后来,林烨把好几个到手的球传给她,邱盈也不甘示弱,一连好几个投篮都得了分。还有一次,她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故意放水的,总之脑子还在犹豫,身体就先作出了反应。在蒋微微拿到球之前,抢先伸出手,截断了对方的传球,然后急忙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除了林烨和陈川,她都不认识,所以常常敌友不分,拿到球后不敢乱传。可这次她的位置不太好,只能通过队友把球运出去。
慌乱中她看见人群后面的林烨朝她挥了挥手。邱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前几个男生都盯着她手里的球,随时准备扑上来。她尝试着做了几个假动作,男生们没想到邱盈还会这种技巧,于是球被轻易地传了出去。
邱盈松了一大口气,看见林烨行云流水般上篮,得分。
临近下课,几个男生看了看表,抬手招呼旁边的人:“该吃饭了,走,抬饭箱去。”
人群稀稀拉拉地散去,邱盈坐在旁边的小台阶上等蒋微微去厕所,下巴搁在膝盖上,凉爽的风吹过头顶。剧烈运动完后,她感觉自己的脸仍然热得一涨一涨的。
“篮球打得不错。”
她突然感到头顶一片阴影。
是林烨。
他嘴巴里还含着一口矿泉水,腮帮子鼓起来,看上去有点傻。
邱盈笑笑,并没有答话。
林烨坐到她旁边,仰起头又喝了一口水。
“你之前是不是在车站见过我?”
邱盈一惊,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是吗?我不记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林烨继续笑着解释:“我记得那次你差点被车撞了,是我救了你,你不记得了?”他看起来有些诧异。
邱盈装作豁然开朗的样子,然后惊喜地说:“原来是你啊!”
林烨嘿嘿地一笑,显得更傻了。
“你叫什么?”
“邱盈。”说出名字的一瞬间,她心里有些怅然。
“我叫林烨。”
“哦。”
我知道的。很早就知道了。
邱盈把心里的话悄悄藏起来。她看见蒋微微从楼梯间拐角处走出来,于是也站起来,和林烨道别:“我朋友来了,我先走啦!”
“拜拜!下次再一起打球吧。”
邱盈迎着风,转头对他说:“好。”
她跑向蒋微微,挽起她的收一起上楼梯,听着她抱怨:“学校的伙食到底能不能改善啊!天天都是那几个菜,我都快吃吐了!”
“你不觉得今天的菜很难吃吗!”蒋微微愁眉苦脸地看向邱盈,不期然却撞上对方过份灿烂的笑脸。
“笑成这样是想干嘛?发春了?”
“才没有!”邱盈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说真的,你今天那个假动作真是绝了,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不怕我抢你饭碗?”邱盈挑眉。
蒋微微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和邱盈混熟后便天天嚷嚷着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当明星。
“不怕,我有绝对的信心。”吹完牛后却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邱盈也跟着咧开了嘴,两个女孩子在楼道里哈哈大笑,惹得不少同学回头注视。但即使是这样,邱盈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不自在或者尴尬,而是挽紧了身旁的这个女孩子,努力把嘴角扯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