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暗沉潮湿的地牢,此刻却耀眼的恍人睁不开眼睛。
沈若辞看着眼前灼热的烈焰,眼里平静的宛若一滩死水。
仿佛脸上的泪痕只是人们的错觉。
自小到大她都一直遭受着人们的嫌弃,唾骂,甚至于拳打脚踢。
人们都说她是灾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灾祸连连。说她是天煞,是孤星,是穷仇恶极的象征。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厌烦起了自己,她嫌弃自己哪怕是个普通人也好。
为什么偏偏就是蛇夫座的继承者呢……
她流落在各个街头,每天都重复的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可傅轩司就宛若天神一般的降临在了她的面前,第一个给予了她只属于她的微笑。
那天金阳初升,余晖万千,他站在光里,向她伸手,朝她微笑,明明是严寒的冬季,却头一次叫她生出了暖意。
他说众生平等,毫无例外。
他说你值得,人间也值得。
后来,她被及暗之地的人带走,并培养了起来,她逐渐成为了血族高贵的女伯爵,被无数人追捧。
可到了也还是忘不掉那年的傅轩司。
再次相见是在瑞恒平原上,那是及暗之地与亚塞施各城之间的战争。
看见傅轩司的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有想,只一味地跑向他,可快要走近时却发现,他的身后紧紧的护着一个女孩。
硝烟弥漫着整个瑞恒平原,刀剑无情,哪怕是对待她这个战绩显赫的女伯爵也一样。
当暗箭射向傅轩司时,她身体快于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用肉身替他挡住了那一箭。
还好大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皆需喘息的时间,最终以和平协议收尾。
她也顺理成章的隐瞒住了身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缠上了傅轩司。
他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
她也没有说。
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并且婚期将至。
“你是不是喜欢轩司哥哥啊。”徐娴如看着沈若辞,眸子里的天真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不会啊,我只拿他当朋友,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显然她被徐娴如突如其来的问题所吓到,一时慌乱不堪。
“更何况他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会喜欢呢!”沈若辞素来皎黠的目光不可见的暗淡了些许。
“可是”徐娴如一双充满灵气的双眸,欲言又止,随即拉过沈若辞的手,“若辞姐姐,我是真心那你当最好的朋友,我就和你实话说了吧。”
“我其实对轩司哥哥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婚约却是还未出世便被家里长辈所定下来的。长兄如父,要我嫁给轩司哥哥,我”还未等说完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的砸到沈若辞的手背上。
“乖,好娴如不哭,不哭啊。”
“若辞姐姐,娴如有一事相求,”还未等沈若辞反应过来,徐娴如就跪在了跟前。
“我想要在婚礼上逃走,我不想嫁给轩司哥哥,你帮我好不好。”
沈若辞身形一僵,偏过头去,她怎可如此辜负傅轩司。
“万万不可,徐娴如!”
“我看的出来若辞姐姐,你定是爱惨了轩司哥哥吧!”徐娴如攥紧了手,指甲都快嵌入到了掌心,费劲心思的试探,今天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沈若辞抿唇不语,她该怎么说,爱或不爱都不由她。
“若辞姐姐,婚礼当天我就造成失火的假象,然后逃走,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好不好。”
沈若辞凝视着她,依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若辞姐姐,我知道你是及暗之地的人,你只要篡改了轩司哥哥的记忆就好了啊。”
徐娴如含笑看着沈若辞,语言里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如果她不帮她,会不会就把她的身份告诉傅轩司呢。
“好,我答应你。”
最终她还是败了下来,她也存有私心,她也希望篡改记忆后,傅轩司能够对她那么无微不至。
后来的婚礼,真的发生了一场火灾,可徐娴如是真的死在了那场火灾里,而种种证据都指明她沈若辞就是纵火犯。
徐娴如突然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日记本上出现了很多关于沈若辞挑拨离间的事情。
傅轩司恨透了她。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特意派人去查了很久,才查到了徐娴如的身世。
傅轩司是徐娴如的弑族仇人,她为了让傅轩司也感受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痛苦,才有之前发生的一切。
沈若辞无法说出口,无法告诉傅轩司真相,她怕她说他爱惨了的女人和他结婚只是为了要找他报仇。
那个样子的话,他会崩溃的。
沈若辞擅自篡改了傅轩司的记忆,强行的真正进入了傅轩司的生活。
可他今天却告诉她,从始至终他的记忆都没有被篡改。
她该怎么办呢。
“你该和我回去了。”
沈若辞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视线模糊的看不清来者何人,
“就这个样子你还仍然觉得他值得?”
及暗之地里
“温”床上的少女眼睫微动,轻唤的声音惊醒了在一旁守着的江然行。
“怎么了,需要水么?”江然行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被角,看见她明显有苏醒的迹象,心中更是激动。
“温,温楚华。”江然行拿水的动作明显一顿,他没有想到。
可就是这样也还是拿着银器慢慢的喂床上的少女水。
少女不在出声,一如往常般静静的躺着,好像刚才的只是假象。
江然行素来懒懒散散,也唯独有关月的事情,才能让他的脸上浮现出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