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面前这耄耋白发的老人家,便默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诚然,现在的自己在旁人屋檐下,可任人挼搓捏扁,他还能有什么自主权,低着头的他,嘴角略是翘起一抹嗤笑。
只是随即便是眼神熠熠闪着光辉,眼角略是看了看正站着的冶世书,若是明着不行,或许该好好求求他?他一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滕老爷子见此只是略是怜爱的伸手揉了揉他披墨柔软的发丝,只当他是同意了,便转过头看向一旁正恭敬站着的冶世书。
冶世书极有眼色,忙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喊了声“滕老家主敬安。”又对着腾升行了一礼,“滕世伯安”。
所行所做礼数及其周到,颇有大家风范。
滕老爷子半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似玉芝兰树的少年,见他唇红齿白,样貌楚楚,生了一副貌比潘安的俊俏面容,但浑身上下却是恣意不拘的气质,通身贵气凌云,一看便是不凡少年。
“你便是周氏冶家的?冶天许的长孙?”滕老爷子一贯不拘小格,语气略淡的问着面前的少年。
忽闻自家祖父的全名,冶世书却是一凛,有些意外,随即便是笑了笑道“晚生便是,儿时便时常祖父言滕老家主事迹,如雷贯耳,敬慕非常,如今得见更觉三生有幸。”
滕老爷子面色如常,只面色淡淡道“奉承便是不必,你冶家医术便是这世间无双,但我孙儿病事,可有治法?”
似是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直白,全然不理会自己的奉承,冶世书倒是面色如常,也不尴尬“有治,但不易。”
“怎么说?”
“小姐这病,需慢治,还需晚生以药疗不时喂补,方能缓缓痊愈。”
“需多久?”他掌中细细的攒摸着拐杖,似再细细思索。
“短则一两年,长则需三五年。”说着便是眼角看了看正安静躺在榻上的戚长,她正低眉垂首,心头突突直跳,美人侧卧榻,云片犯炉香,痴人入梦时,芳菲安断肠。
话甫一落,四下皆静,便是那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滕老爷子,眉头都是紧锁。
一位刚回府的千金,本就走在风口浪尖,女儿清誉于这世间最是脆弱,这冶家名头太盛,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医士,这冶世书又尚未成婚,一举一动多少人瞧着,若当真就这么居在滕府,未免惹人非议,也是,一位大家之子,为了滕家千金不惜多年寸步不离护身,这便是口若悬河,也未必掰扯的清楚。
冶世书心头突突直跳,天知道此刻他有多紧张,掌间都微微冒汗,暗暗深吸一口气,却又不得显露,只是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面上不带丝毫期许的模样。
滕老爷眼神晦暗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多少有些探究,亦或是对着年纪轻轻的医者带着点不信任,略是犹豫,或者是这小子夸大了其词,换做旁人.......大约是瞧出了他的意思,冶世书便是笑道“家主或想这病或许并非我能治,诚然,能治这病的也有人在,但,家主以为这般短促或能找到?或是愿意广招医士纷来试治,那姑娘身子不爽这事儿,能否在瞒得住。”
冶世书极是自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出现在这般恰当时候,是谁都比不过的。
滕老爷子只是抿了抿唇,面色更是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滕歉然却是突然道“不若这样,我那私宅便与他住着,平时里若是要来府上为卿妹整治,便先喊我一道,便道是来府上找我的,如何?”
冶世书略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头略是些古怪,滕歉然自是看出来了,只是眼睛略横了一下,直直的顶了回去,饶是他在不懂情爱,也不至于迟钝至此,老早前就觉得这人反常,如此要还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就白跟他处了这么多年了。
只肖一眼,冶世书便知道是瞒不住他了。只是撇了撇嘴,不再看他。
他两这旁若无人的交流,处了一直静静呆着的戚长外,居然无人发觉。
只是腾升略是思忖了便可后,对着滕老爷子道“父亲,这或许也可。”
不过是找个由头让冶世书合理常年出入滕府而已,只要这个由头不是白风浓,是谁便都可,至此,滕老爷子便也没什么可反对了,略是勉强的点了点头,难得和气且严肃的对着冶世书道“那便如此吧,以后便是要多劳烦你了,无论缺什么,尽数可去库房去拿,只要治好了她,你冶家便是如同我滕家恩人,若是来日有用得到的地方,是我滕家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必定力所能及,还有,这诊金你可随意提,便是千金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