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晃神,便是瞧见那帷帐中伸出一白壁皓腕,似碧藕一般,手腕处衔着一和田玉镯,手若无骨,指尖粉透,明明只是摆在那一动不动,冶世书竟然觉得那只素手抓住了心尖,将他肺腑搅动的浩瀚,想着若是这素手当真抚她心上,又是何感,登时便觉得浑身酥麻。
“世书?”见他略是出神的盯着那手腕,秦苏里面色微虞,轻轻唤了一声。
冶世书才猛然回神,心中暗骂自己一生登徒浪子,竟然失态肖想如此,敛了敛心神,深吸一口气,便慢步走到那帷帐处,坐在了提前给他准备的矮杌子上,靠近时方才那股异香更甚,他慢悠悠取出一白色丝巾,搭在手腕处,摒弃一切杂念,细细摸脉。
半晌,那人面色倒是越发凝重,看的一旁的秦苏里那叫个心惊。
“之前可是受了什么伤?”冶世书皱眉问道。
秦苏里见此忙答“是,半月前伤至胸口,却也奇怪,如今半月有余,血似乎仍是不凝,伤患处一直流血还未愈合。”
“腹痛难忍?犹如针扎?”这次他是对着帷帐内问道。
戚长当知在问他,毕竟这般痛处,旁人也是感受不到的,他点了点头,虚伐无力“是,简直生不如死。”
“腿可酸麻?j后脊处可畏寒?”他复又问道。
她点了点头,回想这两日的症状,腿倒是酸麻无力,后背尤其是脊梁处总感觉是沁凉的“确实如此,尤其夜间最为明显。”
话落,便见他收回了那诊脉的手,竟然回头从身后取出一把小刀,看的秦苏里脸色大变,忙要说话阻住,被一旁的滕谦人先一步制止,他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不可打扰。
秦苏里眉头皱的深深,有些不忍,却看着儿子及其坚定的目光,终是挪开了脑袋,不在看去。
冶世书拿这那把匕首,用手指略试了试锋利,随后便道“姑娘,得罪了,我可能要给你放些血,会有些疼痛,且忍忍。”说话声音轻柔,如沐春风般。
“无妨,先生尽管做便是。”
得她应允,冶世书点了点头,随即手极快的朝着他拇指指尖处轻划了一下,她皮肤极嫩,还未用力,便已然出血,煞时,那嫣红的赤血从那白壁的指尖滑落,赤红人眼。
那血液顺着纤纤细致流个不停,明明不过是个极小的口子,不过须臾时间,鲜血已经低落地上遍红,地上是朵朵嫣红玫瑰一般,饶是一旁完全不懂医术的秦苏里都觉得此景异常。
他的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这也是滕谦然头一回在冶世书瞧处这般神奇,见如此,他募的抬头看向那帷帐内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他回过头拿了跟银针,对着她手腕处便是一针,果不其然,不多时,那鲜血才渐渐止住了。
“世书,如何?”腾歉然难得出口问道,这是他入房内说的第一句话。
冶世书沉着镇定的手起了自己的东西,转头安抚一笑,眼神却是示意了一下,想要离开这里再谈,话语却是淡淡“无事,补补就好。”
说着便是准备抬脚离开,秦苏里自然是看出他的意思,只是走到纱帷后安慰道“你且好好休息,我去送送医。”
几乎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她,转头便是要匆忙要离开。
“先生直接说便是,勿需瞒着,我自己的身子,我当知道的。”
声音温柔,如潺潺流水一般动听。
突兀便是这一句,愣是让冶世书快要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带着无奈看了看滕谦然,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一时间四下寂静,无人言语。
冶世书最终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又转身走了回去,坐到那矮杌子上,隔着那纱帷,似乎定定的看着她一般,严肃道“虽病疾,却可治”
又是片刻的寂静,只半晌才听到青纱帐里头传来闷闷一声“需多久?”
说话的声音里似乎都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带丝毫温度。
她这话倒是说的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她没问什么病,没问怎么治,治好有多难,似乎无关痛痒一般只是问道治聊好,需多久。
就连一旁的滕谦然都颇是意外这样的性子,换成寻常女子,遇到这事情,或许早早的就六神无主扑倒家人怀中嘤嘤哭泣了,她倒是镇定的让人有些吃惊,滕谦然略是审视的看着那纱帐上的倩影,不得不说,这个妹妹倒是让人有些在意。
她的信任倒是让冶世书受宠若惊,他道“姑娘如此信得过我?”
意外的,居然听到里头一声好听笑声,她道“六哥哥请来的人,我自是信的过得。”
突然被点到名的滕谦然却是微微一怔,眼神略是古怪,猛然听到这一声娇滴滴的六哥,居然觉得心头有些酥麻,他在这滕家也不是最小的,下头还有三个表弟,但这倒是头一回被被女子喊声哥哥,感觉有些怪异。
同样感到略是怪异的还有戚长,天知道那声“六哥哥”让他差点要掉自己的舌头,但然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他一贯是拎得清的,这几日据他观察,这滕谦然是不知他是摄政的,不然凭着他们两这样的生死对头,还能留她喘气到现在?既如此,何不将计就计。他,从来都是称得上自己对手,他的手段与能耐,自己也是服气的,既如此,那他便是自己最坚强的防护盾,谁让自己现在是他明面上的亲妹妹?他是看出来了,这滕谦然及时在意这滕家的荣辱血脉,那只要有自己这层身份摆在这,他便只能护着她,有这样厚实的大腿,为何不抱?
虽然他一贯不齿这般矫揉造作的,但低头看看自己这幅妖娆虚弱的女儿身子,嘴角掀起一抹自我嘲弄的笑意,都这副田地了,不过物尽其用容易,一把肉身而已,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喊两嗓子也不能掉肉不是,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