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戎可怀没有反应，牧清兰重复道：“我在她的记忆中，看到了柏师姐。”
“你只是一时想起了柏姑娘，并非看到付一笑的记忆。”戎可怀表情严肃道，催促牧清兰早些歇息。
是啊，窥视忆境，是盛家最大的秘密，是盛家最后的武器。若是可看透梦境，这仙人便深陷险境。
可是，掩耳盗铃，真的有用？聪颖如戎可怀，怎会不知。
牧清兰并未追问，也装作一无所知。
几天里，妖魔大军更加频繁地袭扰无由岸，搅得凌毅军紧张应战。牧清兰不仅无法提取军士的忆境，更加入战斗。
她手执终古剑，施展开“长无绝兮”，竟在妖魔中游走如常。不知是终古剑神力显威，还是“长无绝兮”剑招卓绝，牧清兰初上战场，斩杀数个妖魔，令凌毅军士刮目相看。
妖魔大军受挫，退回无尽海深处，使得凌毅军得有喘息。轮值时，众军士坐在一起，闲话别界诸事。
青松巡逻过来，就听有军士道：“牧姑娘，那元千山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你怎就看上他了？”
牧清兰脸色微沉，似在思虑如何应答。
青松忙道：“你若是姑娘，也会看上他。你喜欢看漂亮姑娘，姑娘自然喜欢看英俊公子。”
“多谢青松将军，”牧清兰微笑道，“起初，我是为他相貌所迷惑。我天真地以为，相貌即内心，却不知有人面兽心。”
青松瞪了瞪那提问的军士：“你知不知道，谁都有伤心事。”
牧清兰道：“不碍的，没什么不敢面对的。此事，错皆在我。吃一堑，长一智。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亦无没有来由的恨。凡事皆有因有果，凡事亦需三思。”
“谁没被骗过，谁没看错过。牧姑娘，不用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他们，还不如你呢。”
“牧姑娘已经走出来，想明白，又是好汉一条。”
“凌毅军中可是人才济济，牧姑娘要擦亮眼睛好好看。”
听到这些幽默又真挚的言语，牧清兰“扑哧”笑出来。
青松有些慌了：“都瞎说什么呢。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还要牧姑娘仔细看。”
“我们再不济，也比那卑鄙的元千山强百倍千倍。”
“莫非，青松副将早就看上牧姑娘了？”
牧清兰正要调侃，回头就见戎可怀走来，忙给大家使个眼色。青松点头哈腰，陪上笑脸。
戎可怀看看大家，道：“说说笑笑完了，该去巡逻了。青松，那边的防线还未检查罢。”
青松屁颠屁颠地跟着戎可怀，稍稍走远，便压低声音对他道：“戎将军，我可没有看上牧姑娘，我也不敢呐。”
戎可怀一边察看防线，一边道：“嗯，我知道。你都有未婚妻了嘛。”
此后几天，无尽海异常平静。凌毅军却不敢放松，加紧布防、加固防线。
不出所料，一队妖魔从东西两面，同时攻向无由岸。
戎可怀坐镇指挥。海滩上，城障上，军士用弩机放出密集剑光。半空中，军士骑乘天马，纵跃云端，挥剑放出剑光。无忧山上，第二防线紧盯战势。
这队妖魔，数量不多，甚是灵活，手持盾牌，挡下飞来剑光，执拗冲向无由岸。不多时，妖魔便推进距无由岸不远。
戎可怀率领先锋军，冲出防线，攻向妖魔。牧清兰也在其中，正面接近妖魔。
此时，她看到，妖魔同寻常仙人颇多相似，只是脸色各异，并非传言中所说的奇形怪状。也是，妖魔不过是仙人修炼走火入魔，想来也是可怜。
牧清兰不敢多想，手持终古剑，乘有天马，看准时机和部分，挥舞剑光。一击不中，再出一击。她要注意敌人动向，要留心观察周遭形势，还要留意不远处的戎可怀。
交战不久，前锋军重又凑在一处。
戎可怀道：“这些妖魔，灵活轻便，从不恋战，还有妖魔会施展隐形之术。看来，他们是来刺探军情的。正面防线，他们牵制军力，必是为方便潜伏的妖魔。切记，不可让妖魔渗入无由岸防线内。”
目视不可见，军士只能依靠妖邪之气来判断周遭是否有妖魔，相互配合，逼得部分妖魔显出原形，斩杀。
然而，功力较为高深的妖魔，隐匿踪迹的同时，也会隐去妖邪之气。
戎可怀在前锋军的最后，正来回快速奔走，用手中剑光织成硕大光网。不多时，光网上便挂上显形的妖魔。
此招有效，但已经令戎可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这，终是权宜之计，怕是挡不住妖魔的强攻。
牧清兰正要奔向戎可怀，感觉侧面寒风阵阵，不及细看，挥剑便斩。待她再看，身边并没有人。她依然能感到寒风，就对寒风频频出招。
忽然，一滴血，挂在终古剑上。从那血滴上，一个妖魔渐渐显出身形。那妖魔，一脸惊诧。
身后，寒风袭来。牧清兰抽出长剑，回剑护住后心，勒回天马，逃出夹击。这时，有军士过来帮她。
斩杀这两个妖魔，牧清兰有些疑惑，又有些明白：莫非，自己可感受到妖邪之气，哪怕那妖魔功力较深。
沉心静气，牧清兰仔细感受周围的风，觉察到寒风便出剑拦截，甚至直至要害。
她还发现，终古剑触及妖魔的血，就会令妖魔显出形来。原来，这终古剑竟有如此神通，难怪牧离生甚是宝贝。
前锋军的军士见状，纷纷跟在牧清兰身后。她的剑指向哪里，军士便围攻何处，果然找出不少隐身冲向防线的妖魔，屡试不爽。
防线上的军士，士气大振，更加卖力地运功放箭。
凌毅军大败妖魔的探察军，几乎将隐身的妖魔尽数消灭，可谓重创妖魔的军力。
虚弱的戎可怀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此战之后，牧清兰在凌毅军中声名大振。
有更多的军士请她提取忆境，也有军士要求将不好、痛苦的记忆彻底拿走。
依照南风的法子，牧清兰熟练地收集忆境，却越来越有那些不适的症状。幸好，她还受住这些不适，帮军士摆脱噩梦般的记忆。
可是，奇怪的事情不断发生。牧清兰愈加惊奇，也担心不已。
这天，牧清兰寻到戎可怀的军帐，向他道：“那次，不是偶然。我真的，能看到忆境里面。我见了太多死亡悲恸。”
戎可怀静静听她说。
牧清兰看着手中落花笛：“而且，我对落花笛的操控，好像不仅限于提取忆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