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以不救病人而沾沾自喜,这说的通吗?同理,如果一个知识分子以谄媚权贵、向当权者点头哈腰和躺在政府怀抱里而自豪,这说的通吗?这还是知识分子的作为吗?
"俄国作家索尔仁尼琴说,伟大的作家,是第二个政府。老师,你做了你本应该做的,这是你的份内工作,而你现在却在逃避现实,不敢正视它。你不必抱着成功一定在我的心态,即使你倒下了,也可以让后来者踏着你的身体前进,把你的棒,也是我们的棒,传递下去,一代又一代传递下去,薪尽火传。
"但是,也不能以成功不必在我当做你不做事的借口啊。我觉得你心里在害怕些什么,子弹吗?别忘了,思想是不怕子弹的,真理也是不怕子弹的。老师,我讲话很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
他没答我话,只是看着我,脸有点红,好像被说中了要害,不好意思起来。
这就是我亲眼见到的知识分子,躲在象牙塔里白首书帏,对于外面的一切漠不关心,要么偶尔往象牙塔外抛一下绣球,要么就躺在政府怀里,为他们说话,对于无人代表的一方不顾不问。
这就是我看不起他们的地方。他们本科的学问可能很好,但是知识面又过于狭窄,对某些问题,又喜欢做过分的解释,钻牛角尖。
陶渊明说的"不求甚解"(不做过分的解释),他们永远学不到。如果他们在大方向上走错了,学问再好也没用,而他们的大方向就是他们作为知识分子的职守所在。我本来还以为,在大学可以找到一个既能给学生言传又能给学生身教的老师,可惜找不到。我失望透了。
我对什么都感到失望。身边的同学已有不少已经申请入党,可他们加入党却并不信仰它,如同娶一个女人却不爱她一样。
他们纯粹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说加入党对毕业后找国企和公务员的工作有帮助。切的第一任妻子伊尔达托人帮他找工作,那人说必须得先加入共产党才有工作,切说他不会因一份工作而被动加入共产党,要加入的话,就主动加入。
说的多么有气概。我也不会因为一份工作而加入一个组织,那样,对我和组织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从教工宿舍走出来,穿过音乐楼的时候,jiba兴电话过来,问我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去吃宵夜喝啤酒。
"好,几点?"
"九点半,到时再电话给你。"
jiba兴是我同班同学,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色眯眯的,许多女生第一次看到他,都不敢靠近他,说他看起来像个咸湿佬(色狼)。
《红楼梦》中描写:人物猥琐,举止粗糙。就是他的写照。虽然他人总体上还不错,但就是爱贪小便宜。每次我拿他的小眼睛说事的时候,他总说人家周杰伦也跟我一样,都是小眼睛,怎么他看起来就不像色狼而我就像呢?我说一般中总有例外嘛。
他还有个极具个人的特色,就是头皮屑特多。每次他用完海飞丝,就说要改一改它的广告词:要留屑,就用海飞丝。强哥跟他相反。强哥头发稀疏,恐有中年秃顶之忧,就用了霸王洗发水,可一用完,强哥也改了它的广告词:用霸王,继续脱。他们俩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九点半,校门外的小食街人山人海,没有夸张,真的是人山人海。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喝酒时碰杯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女人做作的笑声,不远处KTV房传来的难听的歌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大学的夜生活。
jiba兴带了个女生,坐在他身旁,看起来挺高大的。
"这是我同学夏阳,这是小芳。"他指着那个女生对我说。
"你好。"我带着见到陌生人时特有的拘束跟她打招呼。
"你好,你哪个院的?"看来她跟jiba兴刚认识不久。
"文院,你呢?"
"艺院,有人说,文艺是不分家的,是吗?"
她讲话时带有东北腔,卷舌卷的很厉害,不像广东人,平翘舌不分,王黄也不分,把王先生叫成黄先生,把黄先生叫成王先生,煞是有趣。
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广讲官话。"我的一个同学,每次说"吃饭"的时候,总是说成"七饭",让人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吧。"
然后我们互换了手机号码。这时菜和酒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