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啤酒是大学的必修课。每晚消费的啤酒,可以把学校的蝴蝶湖灌满。可我不喜欢,人为什么要喝酒买醉呢?对我来说,只有清醒才算活着。
骰子也上来了。按照爱因斯坦说法,上帝是不掷骰子的。不是上帝的他们问我玩不玩,我不好意思拒绝,就加入了摇骰子的娱乐活动中。
"我开你,你输定了,喝酒喝酒,一杯哦。"jiba兴兴致很高,他尽情地表演,千方百计地吸引小芳的注意。
我觉得这种活动无聊透顶,猜来猜去,倒不如去做个十几分钟短暂的爱。我真的这么想。
晚上十二点多,人渐渐散去,夜生活宣告进入尾声,除了那几个要通宵的外。
走在校道上,jiba兴歪七扭八,像是在耍醉拳,又像是在跳舞,至于是跳什么舞,只有天知道。
我过去扶住他,每次喝酒我都喝不多,大学也只喝过几次。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这跟喝醉了的人同别人说他没醉一样。
"操,我是怕你掉进蝴蝶湖,污染了这个湖的清澈。******。"
扶着他有点像是在捉泥鳅,他一会儿往左扭,一会儿往右拐,怎么捉都捉不稳。
"刚才那女生怎么样?"他一开口,满口酒气扑鼻而来。
"还行。"
"什么叫还行?好看就好看,丑就丑,你给我说清楚。"千万别得罪发酒疯的人。
"****,用得着那么激动吗?她长的不好看也不丑,行了吧?"
"身材棒吗?"
"倍儿棒。"
"我就喜欢身材棒的女生,至于外表嘛,过得去就好了。我开始喜欢上她了。"
"喜欢就上啊。"上在我们的词典里,是追求的意思,不是上床的意思。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追求成功后不就能上床了吗。这也是另一种解释。
"我这是酒后吐真言,酒醒后再上她还来得及啊。"
我不喜欢酒后吐真言的人,要是酒后才能吐真言,那么,酒前不都是在胡说吗?西方的约翰生说他不愿意和这种人交朋友,"因为只要他没醉,他就是在骗人。要从他嘴里得到一句真话,必须把他灌醉"。
回到宿舍,已近凌晨一点。扶jiba兴上床睡觉后,我走到走廊尽头,没有一点睡意,头脑清醒得很,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我有点兴奋。整栋宿舍楼死一般寂静,能听到大家打呼噜的声音。
月光洒了进来,刚好照在我的脸上。我的思绪飞到了校门口外面。有多少人还在小食街大喝特喝呢?KTV房里还有多少人正在声嘶力竭地高歌一夜呢?旅馆有多少情侣正在做爱呢?他们传出来的呻吟声,划破了黑夜的静寂。
他们到底在发泄些什么?青春吗?不满吗?我无从得知。因为青春易逝,所以才使人怀念。有些人无法面对老去的样子,老年时不敢照镜子。谁不想青春永驻,爱情永恒呢?
可是这种想法终归是神话,除非你在还没老去时死掉,或者在爱情快消失时跟情人一起殉情。
你要跟那群发酒疯和唱K的人谈理想吗?说信仰吗?他们肯定会笑你:这年头,谁还谈理想?谁还说信仰?这些能当饭吃吗?你装什么逼啊。哥们,有钱才有一切。
他们喜欢用"谁都别装逼"来抹杀一切,在他们心里,没有人是有理想的,没有人是有信仰的;在他们心里,只有赤裸裸的现实。
但是,在现实的世界里,有钱不一定有一切。如何使我们的生活有意义,是我们不是金钱。很多珍贵的东西往往是最便宜甚至是免费的,阳光、空气、亲情、爱情、友情、真诚等等是也。
请问,钱可以买来宝马,可以买来爱情吗?钱可以买来豪宅,可以买来快乐吗?钱可以买来燕窝鱼翅,可以买来健康吗?钱可以买来阿谀奉承,可以买来真诚吗?人类已经忘了这一真理。
现实使他们一步又一步降低自己的人生追求,去赢得世俗的承认,甘心做顺民。可我并不这么想。我回到宿舍里,打开台灯,此时舍友早已进入梦乡。拿起《四十自述》,翻开第一百二十一页,英国诗人丁尼生(Tennyson)的几句诗吸引了我:
光阴与命运颓唐了几分壮志!终止不住那不老的雄心,去努力,去探寻,去发见,永不退让,不屈伏。
放下《四十自述》,拿起另一本书,书的第五十四到第五十五页,古罗马哲学家爱比克泰德(Epictetus)这样写道:
许多人一步步降低自己的为人准则,去赢得社会的承认,换取舒适的生活。他们非常怨恨那些拒绝在精神层面就理想作出妥协,并力求完善自我的哲学爱好者。决不能让那些卑微的灵魂影响你的生活,对他们要同情,但同时不要放弃你认为是好的东西。
合上书,关掉台灯,上床睡觉。第二天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