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光明有点意外的是,夏逸民是个投资商,这次来罗洋村是为了考察的。本来是为了来开发的,因为村里有着很好的旅游资源,也有足够可以开发的项目,但最大的缺陷是交通不便。位于偏远的深山,路程长,山路虽然能进车,但是颠簸不平,一到下雨天,便泥泞不堪,一般的小车很难走。而山里人的甘于自闭,村里的船只基本上都是打渔用的,而不是用来当交通工具的,所以,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除非,把那么长那么长的路都给造好。
而更令光明意外的是他没有精神病前科,血液与胃液验起来也很正常,没有毒素,法医的最终鉴定结果也确认他是死于自杀,这看起来更有点奇怪了。
法医分析说:“这种可能是外界的原因,比如极度的恐怖会造成精神分裂,狂乱,控制不了自己,并令他心脏扩张,眼珠爆裂,然后挖出了自己的眼睛。但也不排除突发性的精神疾病,某些诱因可以引发潜伏很久的精神癔症,还有如果他有精神类的遗传病,以前没有发作过,而在特定的时间内也会突然爆发。”
“你说极度的恐怖会引发这种失去理智的自杀?”
法医点了点头,光明想起了在《所多玛的咒语》中被狼人挖去内脏的死者,还有被女祭司拖进沼泽的司机,眼睛里同样有着极度的恐怖。但很明显,这桩案件的凶杀是不成立的,也查不出特别的东西,虽然光明心存疑窦,但是这桩案也就这样结了。
尸体被夏逸民的家属运了回去,夏逸民的老婆说了句令光明很难忘的话,“就算逸民是自杀,但是,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杀,也不是他自愿的,他曾经说过,自杀是很愚蠢的行为,死者的灵魂是进不了天堂的,他是个信徒。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真相,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她的话在光明的心里落下一层阴翳,其实,光明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他任何准备要自杀的线索,包括遗书,而工具是把很普通的匕首,一般人防身时随时会带的。但是,他明白,对于自己至亲之人的死,谁都会悲痛,会难受,并难以接受,这是他能理解的。
而现在令他心烦的是几桩系列杀人案,死者均是二十至二十八岁之间的男女青年,已经发生三起,两男一女。之所以定为系列,是因为死者的手臂内侧有着同样的文身,红色的鸟头人文身,光明怀疑是连环杀手所为,死者都是被相仿的凶器从背后插入,刺破心脏动脉,导致血管破裂而亡。他想,可能会有第四起、第五起,这样的案件,毫无疑问,是针对这个团体,这个以鸟头人刺青为标志的团体。
而鸟头人刺青研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团体,而这个刺青,应该有其崇拜的信仰或特定的含义。
他们查了有关鸟头人的资料,总结出以下几点:一、跟日本的河童有关,河童也是鸟头人,身着龟壳,头顶有一碗状的凹镜,内有满水,如其生命,水无则死,双手相通可伸缩,能以屁的力量飞天。在《百鬼夜行》《百物志》《万鬼录》《妖怪物语》等民俗书籍中都有记载。日本稻河神社附近就有一个小湖,名救身湖,湖中常有河童出现。原本河童是水中的精灵,被当做河神而受到民众的膜拜,也有一种说法是河童是水神的死者,由水神降下的霜幻化而成。
二、在中国阿里古格佛教壁画里出现鸟头人,阿里是藏族本土宗教“卍”雍宗本教的发祥圣地和活动中心,约于公元前五世纪由古象雄王子辛饶米保创建,植根于蕃域原始公社时期的一种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信仰。此教有大鹏创世神话《大鹏与龟》:大鹏从上白,下黑,中红三种颜色的蛋中孵出,是年、龙、赞三神合为一体的化身,而这三大神都是此教的原始神灵,在宇宙尚未形成时,天地混沌一团,是大鹏和乌龟把天地分开,故大鹏成为象雄王国图腾崇拜中最神圣的象征性国徽。古格壁画中大量佛像台座顶正中是生灵座的人面、人手、鸟嘴、羽身、头长双角、口含巨蛇(龙)已人格化的迦楼罗鸟的生动造型,此教神话中还有这样的传说:女神玛色伽尔和男神旺尔沙斯鸟格巴相向相交,其时男神以白的流出,女神以红的流出,乃生卵二十七枚,卵皆孵出鸟首人身、蛇首人身、龙首人身的男神和女神,这些神又衍化成亿千之神,以护人镇鬼。
三、西方及其他一些国家的图腾,史前人类就有鸟头人的壁画,出现在图腾崇拜、宗教、巫术及占卜术中。哥伦比亚印第安人的图腾画“雷鸟”;在古埃及,鹰头人代表至高无上的太阳神,鹮头人代表智慧和深不可测的月亮神;在古希腊,鸽子象征智慧女神;在基督教,鸽子象征圣洁,公鸡意味着警惕和戒备;罗马军团的徽章是主神朱疪特手中的雄鹰。直到现在,许多国家仍用鹰类象征勇猛、权力和战争,天鹅和鸽子象征善良与和平,鹤类象征长寿,鸳鸯象征爱情的忠贞。
小鲁看得有点头晕脑涨,“还真他妈的复杂,原来这个小小的鸟头人还有这么多的奥妙在这里,我看这个鸟头应该是大鹏的,唉,就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崇拜哪一种的。”
光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忽略这些东西,多学点没坏处。你看,古埃及的太阳神也是个鸟头人身的,头顶着太阳,手握着令牌,就不知道是倾向东方的还是西方的了。嗯,如果是一个比较大团体的话,它可能会有一些原始的崇拜与宗教的信仰在里面,这是人类最初的膜拜,是对大自然某些生物的敬畏与敬仰,一个鸟头人可以包含着很多东西在这里。走,我们还是先去文身店看看。”
于是两个人拿着鸟头人刺青的图案照片,立即走访温城所有的文身店,寻找他们的文身图案花样里有没有鸟头人。但是,所有的文身师都不承认文过这样的图案。
走到最后一家,他们都有点心冷了,光明对那个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空白地方的文身师说:“那么,你有没有在谁的手臂内侧看见过这样的图案?”
那文身师想了想,“我好像是见过这样的图案,但是,一时真的想不起来了。”
光明留了张名片给他,“想到了马上给我电话,谢谢合作。”
出了文身店,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光明显得忧心忡忡,“我看他们是有意隐瞒,要不就是退休了的、不再开这种店的、他们团体特请的专职文身师所文,所以,保密性很强。”
“我想后种的可能性比较大点,如果真是一个严密的团体,他们是不会轻易泄露这种标志的。这样吧,现在我们混迹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总会碰到有这种文身的人。我还真不相信他们神出鬼没,平时都不出来消遣的。”
“但是,我想,更有可能是两派黑社会组织的人,两派因为某些利益的关系,一派被另一派所谋害,而有着鸟头人刺青的这一派,正是对方要赶尽杀绝的人。我看,这派的人都在遭毒手,或者是,某个杀手,他对以这个刺青为标志的组织深恶痛绝,暗中把身上只要有着鸟头人刺青的,都一个个杀害。嗯,不过也不排除同族相残的可能性,就晚上开始行动吧,我不想这种事件继续发生下去。”
于是,俩人在一家面馆里匆匆吃完猪肠粉就开车往最近的一家酒吧赶,此时,正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小青年暴打。
光明鸣起了警笛后俩人冲下了车,却见那小青年已被打得趴在那里呻吟,小鲁随手把他的手臂抓起来,却见一只血红的鸟头人目光尖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