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经走远,没了踪影。
月色缺缺,透着萧索。光秃秃的树枝在昏暗的夜色中,随冬日寒风晃动着,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我站在风中没有动,眼见那远处的黑色身影一步步的走近。
他的面容渐渐清晰了起来,在我眼中却有分外的模糊。今时今日再见,心中徒然增添了一份伤感,感怀世事弄人,也感叹年华易逝。
叶慕戎却是一声冷笑,脸上表情如冰冻三尺寒冰一般,比之以前又冷厉阴霾了几分,“就这么舍不得他走?”
我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没出三步,却被叶慕戎一句话钉在当场。
他说:“我是来看我的女儿的。”
我猛的回头看他,他把“我的女儿”四个字说的很重,眼睛微微眯着,唇部的线条冷硬,透着十足的把握。
是呀,顾盼紫你是多么的傻。东京一场变故,真想大白之后,多年的彼此怨恨原本不过是阴差阳错的两厢误会,既然不曾移情,琯琯的生父还难猜吗?纵然改小了琯琯的年龄又能怎样?
他叶慕戎不但不傻还是深谙商道的人精,除非不想,略微一思索便就知道。
时隔月余,叶慕戎再次出现,一开口说的就是他的女儿,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我也无需徒劳否认了,冷冷的问:“你想干什么?”
叶慕戎上前一步,捏着我的胳膊,“风大,上去说吧。”
因了小年是个节日,琯琯去了曹爷爷家过节。
点了灯进门,叶慕戎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大爷一般的往沙发上一坐,对我说:“咖啡。”
我闷头去给他冲咖啡,他喝完之后又要吃苹果,洗好了苹果又说不吃带皮的,我拿刀给他削苹果皮,心绪不宁下刀就走偏了,食指割出一条血口,我自己浑然不觉,就见叶慕戎猛地跳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水果刀,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拎起来,三两下就把我拖到水池旁按住。
冰冷的水浇在手上,身子被冰冷的人按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那按着我的手颓然一僵。
片刻之后,身子被扳直,一只大手略显慌乱的来擦我的眼泪,我泪眼朦胧的将叶慕戎望着,喃喃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慕戎眉头紧皱,眼中浓黑一片,低声道:“盼紫,我想怎么样你已经知道,现在是你想怎样。”
我哭着摇头,鼻涕眼泪通通流了下来,“叶慕戎,你放过我,求求你。”
叶慕戎高大的身影立在我面前,逆着灯光,眉宇之间裹着一层淡淡的暗色,眼中神色我看不大清楚。然而片刻之间,他的眼神却突然明锐了起来。我心中一突,暗叹一声不妙。
但见叶慕戎眯起眼睛,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这些年,到底是长进了,原本那样的性子,如今也能屈能伸了,这出苦肉计演的真好。”
我惊讶的去看他,他笑意更深也更冷,“我也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也一直秉承一个原则,看准时机估算得失之后下手,不达目的不罢手。顾盼紫,商场上什么样的段子我没见过,就你这样的演技……啧啧……”
我怒蹬叶慕戎,“我们母女不是商品!”
“我也从来没有当你是商品!”
“那就滚出我的生活!”
“休想!”
“叶慕戎,你别欺人太甚。”
叶慕戎敛去了嘴角的冷笑,沉吟片刻,低声对我说:“盼紫,挽留相求你都无动于衷,既然你不肯给我机会,我就只能逼你了。”
我冷笑道:“还请叶总明示怎么个逼迫法。”
叶慕戎盯着我看了半响,我强打起精神在他的目光下毫不退缩。他一甩手,冷着脸走到沙发前,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一份一份扔在我面前说:“亲子鉴定,我的资产总额,叶氏律师的庭审分析书,还有你这些年一心工作出入酒席,忽略女儿的资料。”叶慕戎顿了一下,抬头看我,“盼紫,你只有一成的胜算,在于你是孩子的母亲。”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仰头道:“说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