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民警跟刑警之间的差别。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刑警,这次是第一次见,跟想象中的有些差异。
在听到海潮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没等易南多做说明,她紧张的问:“海潮死了吗?”
这一问倒把易南给问住了。
她的语气是关心可是问题让人不解。
何瑜之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她……”
紧接着又是一个问题接连上来:“海潮杀人了?”
易南带有些许疑惑和质疑问:“为什么听到有刑警来询问海潮的事,你所能想到的不是海潮死了,就是她杀了人?”阳光下他的白衬衫白得煞眼。
巩丽娟看向他,英俊的少年冷静又沉着,淡淡的答:“不是我想这样想,而是你们不知道那个女孩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听说她去的她表舅舅家里,日子也不好过。”
她刚才听易南的话中,怎么会听出来一丝愤怒?
易南不说话,何瑜之问道:“今天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要了解你所知道的关于海潮的一切事情!”
巩丽娟:“这么说就是她没事?”
何瑜之:“她没事。”
四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离那些打牌看热闹的圈子远了一些,身旁是一棵长得茂密的木兰花树,这个时节恰好木兰花开,淡淡的幽香随风而来,如玉般的玉兰花也在夏日下娇媚百态,在树荫下的石椅,巩丽娟说起以前的事。
“海潮的外婆林妙妙当年我们一起进的一家瓷器厂打工,年龄相当也相处得不错,后来……”
何瑜之无意打断,但是他不想听这些陈年往事,“等等,我们想要知道的人主要是海潮!”
巩丽娟斥责似的说道:“想要了解海潮,了解在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过了些许,看何瑜之不会再打断她了,巩丽娟才继续:“后来工厂倒闭了我们就各自分开谋生存,我听说林妙妙那几年在菜市场卖菜,嫁了一个卖肉的男人之后还生了一个女儿,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日子过的也有滋有味的,可是好景不长,听说那卖猪肉的男人嫌弃她生的是女儿就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到最后连家都不回了,留下孤苦无依的母女俩,林妙妙就一个人带着女儿在菜市场卖菜养女儿!”
易南:“林妙妙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条线索。
“林淼淼,三水淼,林妙妙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就只能给女儿取一个跟自己名字读音差不多的名字!”
何瑜之听后立马发信息给小玲,让她调查林淼淼。
“母女俩的日子不好过,住在一家平房的小房间里跟其他人共处一室,林妙妙出去卖菜淼淼就没有地方可以去,就让她睡在三轮车里,卖菜的时候就睡在菜摊的地上身上盖一个塑料袋,林妙妙自己没有上过学读过书认为都是因为自己无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从小就对林淼淼极其严厉,林淼淼上初中的时候我也才在菜市场跟林妙妙相逢,她挺不容易的孤苦无依经历得也多,所以我那些年一直都尽力帮她。”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每个人都有曾经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恰恰就是这些故事能让一个人慢慢改变。
三个男人都不搭话,因为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艰辛苦楚是男人不会懂的。
巩丽娟停顿片刻,说着她鼻头一酸,经不起回忆起这些伤心往事。
这种事就算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作为旁观者也感到同情、可惜。
“初中林妙妙让淼淼天天在菜市场角落里写作业背书,不管有没有用都让淼淼把课本的整本书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还要写下来,高中为了能让淼淼上一所好的高中,林妙妙四处借钱又贷款了一笔钱交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是重点高中的学区房,那些年能有房子住都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淼淼那孩子有本事争气,愣是没日没夜的熬考上了北京大学,林妙妙神气自豪得不得了,逢人就炫耀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当年的那个年代考上大学已经是一件丰功伟业的大事,更别说是考上北京大学,岂止是光宗耀祖,连我们这些老邻居都脸上沾光,淼淼考上北京大学的事还惊动了各个部门的领导,又是电视采访又是登报纸,好不威风。
可是唉……不知道那母女俩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淼淼大学都没有毕业忽然就渺无音讯说是要去做支教,一连好几年都没有回家就跟消失了死了一样。”
李辉这时也说:“这件事我有印象,林妙妙联系不到女儿就来报警,可是你们也知道支教都是在一些偏僻地区,我跟林妙妙解释过无数次,但是她都不听,每天来所里吵砸东西,过了些年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巩丽娟老态的脸上皱纹尽显沧桑,似是说到伤心事了,语气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林妙妙彻底疯了,在大街上神神叨叨,之后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派出所的人就把海潮带了回来,说是林淼淼的女儿,但是林淼淼始终没有出现露面过一次,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何瑜之问:“那海潮的表舅舅王德是因为什么才领养海潮?”
“之前不是说过林妙妙为了让淼淼上学买了一学区房,当年的人还没有那种意识,前些年那之后学区房变得越来越值钱,重金难求,当时王德一家人就是看中了房子才领养海潮,可是其实根本没有房子,林妙妙根本负担不起每个月的贷款,再有淼淼离开后她就一蹶不振要死要活的,那房子早就被银行收了,这些事王德都不知道,他就以为海潮继承了房子的产权。”
现在思路越来越清晰,逐渐有了轮廓,王德是为了房子才领养海潮,可是之后发现根本没有房子,一气之下又不能反悔,就将海潮当做佣人一样对待使唤,当她连外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