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的回到旅社,脱掉外套和短袖,凃斐对着镜子清晰看见右肩有大块淤青,腰上更是余着血渍,脸上伤痕更为明显。咬咬牙,将半路买的跌打药和消炎药涂在伤口处,好在凃斐从小就吃得住疼,擦完药后,疲惫的瘫倒在床,打算小憩一会。
窗台上有只老鼠不停发出细细碎碎声响,隔壁房客进进出出大声嚷嚷,凃斐捂着枕头腾转挪移,觉得心烦意乱。
不能再这么下去,自己手里也就剩一千五百左右,住旅社一晚就要六十,自己还要吃喝,再住几天就只能在南莱街头行乞。本想着先找找野活,可出师不利,买跌打药又花费不少,凃斐心疼不已。
必须先找到住所,于是凃斐又打开58同城,继续浏览租房信息。
凃斐把条件定在600元以下,押一付一,找了半天也没遇到几个合适的。最后只能在1000元以下继续寻找,经过千挑万选,总算找到六七个相对靠谱的房源。
一个个打过去,当对方听到凃斐只能先交押金时,都觉得凃斐恶作剧,立马挂断电话,不给商量余地,这让凃斐内心很受伤。
手上就一千多块钱,能怎么办呢?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凃斐心灰意冷,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直到拨通第六个电话。
“咦,这号码怎么有点眼熟?”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
“贾茹!”
“凃斐!”
两人听到对方那作呕的声音时,都立马精神,像打了鸡血。贾茹对凃斐十足怨恨,他这是自己上门找骂,可不得好好“问候”一番。而凃斐则是在走投无路时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必须要死死抓住。
高馨悦因为工作太忙,没过多精力处理房子的事。贾茹为了赚取高馨悦五百块中介费,于是把房源信息发到网上,留了号码。期间陆陆续续有人问询,但基本都是男性,贾茹想着男女合租太不方便,所以一一回绝。遇到几个女性租客又因为对方太挑剔,要求太多,于是网上挂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租客。
“小茹姐姐,你说巧不巧,真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短短几天,就觉得已成至交好友,稍微不联系,心就空虚无趣很多。”凃斐昧着良心,一口一个小茹姐姐的套近乎。
贾茹可不吃凃斐这套,想到他的恶心嘴脸和卑劣手段就来气,二话不说一通骂。
骂得尽兴,最后以“死变态,不租,滚”结束,干脆挂断电话。
凃斐预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只能继续耐着性子和贾茹软磨硬泡,再次拨通电话。
“小茹姐姐,莫生气,莫生气,之前我们存在误会,您心里不平衡要打要骂我都依你。都说不打不相识,您之前也打了,要不就此翻篇?”
凃斐几乎是以一种乞求的语气和贾茹沟通,态度卑微,措辞更是委婉,生怕贾茹再挂断电话。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
贾茹仍旧不为所动,撇下嘴,嗓门又加大些,满是讥讽。
“哎呦!这还是之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一肚子坏水的小土匪吗?完全不像你行事风格呀!这么低声下气,我可担待不起。”贾茹从茶几上拿杯奶茶,吸了一口珍珠,讥笑着再言语,“我怕你待会就要磕头认错,然后喊我小茹祖宗呢?”
贾茹觉得凃斐没意思,但挖苦欺负凃斐特有意思。
靠窗的墙壁上有幅山水画松垮的挂着,凃斐感觉稍微用力靠下墙,画就要掉落。
长长叹口气,凃斐不停轻抚胸口,宽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字,忍。
继续软磨硬泡,话语再轻柔些。
“我之前确实有错在先,净不干人事,贾茹姐批评得极对,我现在也后悔不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宰相肚里能撑船……饶我这一次吧!”
“您看我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小伙,举目无亲,难道您真忍心看我流浪街头?我知道您热心快肠,助人为乐,不至于一个劲的为难我这穷小子!”
“其实我是来南莱看病的,我……我……”
凃斐说到最后都要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咽起来,再掏心窝子的向贾茹诉苦。
“停!停!停!”贾茹嘴里的珍珠奶茶差点喷出,忙插刀“你……你……是不是要嗝屁了,放心走吧,我会给你烧些纸钱。”
聊不下去,知道自己一个劲讨好卖惨没有意义,贾茹这臭婆娘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于是凃斐打算换种交流方式。
“生意归生意,我又不是不付你钱,该多少是多少,你的房也是要租出去的,现在还能卖我一个人情,多好呀!”
“就不租你!”
面对凃斐后续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贾茹还是不为所动,一句“就不租你”把路彻底堵死。
凃斐气得张牙舞爪,对着空气乱抓一通,再一脚狠踹房门,门上的灰尘扑扑落下,房间顿时烟尘弥漫,凃斐咳嗽几声,跑到走廊。
哎,真是自讨苦吃!
眼前只有贾茹还算有丁点希望,凃斐不打算放弃,即便她百般摧残恶心,我自笑脸相迎。
“你看这样行不行,网上房租写的一千一月,我由于急着租,自认倒霉,多付一点,一千二一个月。”
凃斐语气平和,没再故意讨好贾茹,相反变得严肃正经起来,贾茹有点不适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对于贾茹来说,房子一直没租出去她也急,拒绝凃斐更多算意气用事,听到凃斐说要加价,这多余部分不就落入自己荷包吗?所以贾茹此时有点心动。
谁真的傻到和钱过不去呢?
只不过贾茹很是精明,依旧端着姿态,是有回旋余地,但还得考虑考虑。
轻咳一声,似乎略有所思。
“额……男女有别,跟你合租太不方便,而且我也信不过你。”贾茹虽说还是没同意,但话语要委婉很多,也没明面拒绝,说白了还是凃斐出价不够高。
凃斐心思通透,一下明了,继续开口。
“那就一千四,这是我的极限,不骗你!”凃斐咬咬牙,又很真诚的回复贾茹。
小兔崽子坏得很,真以为老娘这么好糊弄?贾茹虽然对于价格很是动心,可还是要多坑一分是一分,继续犹豫不决。
“这个嘛?真的,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贾茹“哎”的小叹一声,托着下巴装模作样。
“真他娘的心黑……”
凃斐在心里已经把贾茹骂了千百回,要是在她面前,真想给她两个大耳光,奥斯卡怎么就没颁给你呢?
凃斐心在滴血,慢吞吞的一个一个字的沉声说道:“一千五,实在不行,就算了。”
“成交。”
贪心不足蛇吞象,贾茹也不墨迹,立马把地址发给凃斐,说随时看房签合同。话毕,得意的把脚搭在茶几上,身子斜靠在米黄沙发上,一手抱只大橘,一手拿着乐事薯片,自在惬意,乐不思蜀。
凃斐想着总算谈妥,心里轻松不少。把枕头直放,靠在床头,继续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