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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靡乱宫闱

太阳在远方的山上渐渐闪耀出暗红的光芒,照进辉煌的宫殿之上,从远方看去,这豪华宫廷里的点点烛光一个一个的褪去他们暗淡的光芒,一群侍卫在宫殿的前方整齐的进行着交班,仕女们匆匆忙忙的在一道道连廊上碎步前行,最终走到了一片荷塘旁边,静立这儿,低着头面对着高台之上,阳光把高台上白玉石照的通透闪亮,朱红柱子耸立着傲人的身姿撑着满头的琉璃青瓦,飞檐高耸如云,上面的一排神兽反射出远方旗帜闪耀的城门和城中百姓早起做饭的袅袅炊烟,整个屋顶泛出粼粼波光,象征着这座房子里住着的人的高贵;

“陛下,天已亮,该去上朝了”,一个赤着身子的少年在床边立着,这时穿过透光窗纸的阳光将屋内照的通亮,映出男人细嫩且精致的脸庞;

“若咸,今日朝毕,你陪哀家去趟西山,我想念那儿的葡萄了”帷帐中,在晨光的照射中朦胧可见一个年轻妇人露着酥胸,披着一头长发,悠闲的用手撑着头侧躺在锦被貂裘之上,看着帐外的男人;

“是,卑职这就去准备”若咸道

“慢着,先给哀家更衣吧,昨夜佳宵美酒着实让人回味,呵呵,哀家差点忘了,快给你的囊脏的身子穿上衣服,哀家不想再看到”

“是”说完若咸走到向床边的衣架,未几便把衣物着身,配上华丽的衣服,这位少年显得更加英俊清爽,只是眼神中透露出怯懦;

这时,女人从帷帐走了出来,望着东边的窗格,双手平摊,一面铜镜映衬出女人美丽的身躯;

若咸忙从衣架之上取来一件白色长练,在女人的身上的开始包裹;

“西边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昨日听燕儿那群宫女嚼嘴,说观川大军已经将川泰围住,不知今日怎么样,今日朝仪应该会有新的报告”

“你觉得他们那群蛮人会打到我们婉国吗”

“我们大婉国国力强盛,将士齐心,他们不敢”

“这些话,也就说说罢了,自襄王之后,我们国家一日不如一日,北方还有人垂涎我们的国土,我看呀,咱们这也是早晚的事儿了,我这位置来的也不怎么光彩,朝内众臣,看似每天山呼万岁,但是恨不得哪天把哀家当着国都众人砍了也说不好”

“陛下多虑了”

“多虑了?我也想是如此”

少年接着从衣架之上一件金丝衬衣,在女人身上小心翼翼的套着;

“他们总觉得这是他们的耻辱,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有大将军在外守卫边疆,毕竟是陛下亲兄长,再加上禁军对陛下从无二心,他们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做什么”

“你还是太年轻呀,若咸,大将军去征战沙场还行,但是论阴谋任意一个朝内大臣都胜他百倍,禁军是好,但也不过仅仅千余,倘若真有臣子不轨,哀家终难逃一死”

说完,若咸又从衣架上取一件绣满凤凰与百鸟的黑色长袍,继续服侍着女人更衣;

“丽都百余里,哀家竟一人”

若咸忙跪下道:“若咸定忠心为陛下,永不会背离陛下”

“哼,起来吧,去把外边候着的宫女喊进来,让他们为我梳妆”

“是”若咸站了起来,低着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昨夜快活吗”

“卑职不敢”

“做都做了,有何不敢,哈。。哈,下去吧”

此时的若咸怔了一会,然后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在金色的阳光下颤抖的喊了声“陛下圣安,服侍陛下净颜正冠”

于是立于台阶之下的宫女低着头,疾步走向殿内;

“宣,百官觐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在偌大的朝堂之上响起,接下来殿外接着传来同样的声音,仿佛余音回响;

只见高高的台阶之下,官员低着头,长袖遮手,缓步走上台阶,在朝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影子在白玉台阶之上弯曲着,跳动着;只见队列之首是一位白须长髯的老者,这宽敞的官袍显出了他的瘦弱,在地上长长的拖着,一定长冠将他的头深深淹没,只留出一双长满褶皱的脸颊,在阳光下犹如老树之肤,无声的宣示着他的资历与威望;队列之右为首的恰恰和老者相反,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官袍依旧是那么的不合身体,溜圆的肚腹仿佛要把这衣服撑开,他没有官帽,只是一头卷曲的头发束缚在一个小小的束髻冠之中,冠上镶着一颗朱红宝石,在清晨的阳光下,就像一颗饱含鲜血的琉璃水晶一样;两人身后分别跟着众人,缓步走上台阶之上的平台,踏过高高的门槛,走至殿中高阶之下,香炉散发出的清香在众人身边弥绕,一道道光束照在帷幔之上,使得大柱子之上的青龙显得栩栩如生;

“天下襄平,众臣行礼,拜”

于是众人纷纷屈膝伏地,山呼万岁;

只见金阶之上,玉帘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诸位卿家,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人随起身整衣缓步移至殿之两侧;

“西边战事如何了”

“回陛下,据大将军前哨速报,川泰已经陷落,观川大军已经攻入王城,忘康国主于众仪殿自杀,并且焚烧了殿宇,至今依然是尸骨无存,如今观川大军在城中高树旗帜,观川军大将王腾于城外驻扎多日,一边派人捕杀忘康反抗之众,一边静等观川国主入城,王腾之副将管煜率十万之众南下直奔忘康南部六郡,风域,庆阳,川崎,零星,隋阳,河望,现风域,庆阳,零星已经陷落,大军已经将川崎团团围困数日,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左首的旁官员道;

“这么快,我还是太高估忘康国了”

“陛下,大将军又送来了一封求援书”胖官员继续道;

“念”

“隋阳李绍再拜于婉国陛下,今有观川数十万虎师南下,犯我国境,取我城池,屠我百姓,暴烈之为非纸竹可书,婉与忘康素有通亲之谊,唇齿之关,现忘康国君已殁,吾等不甘为亡国之贱奴,无家之浮萍;观观川之虎狼非满足之辈,国君素有并南之意,倘或忘康之地尽失,西之门户大门敞开,实非陛下之愿也,也非婉国国民之愿也,外臣李绍再拜于陛下,愿陛下奋国之兵众,为国,为民,援正义之师,扬国之道义,救忘康于水火之中,实为婉国之民忘康之民之望,外臣李绍再再拜服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胖官员朗声诵读,余音回响;

“国君都没了,哼。”女人道

“众卿怎么看,都说说吧”女人接着道;

这时白发老官员后方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官员:“陛下,微臣以为,忘康已经形如朽木,我们去救依然无用,且昨日观川国使已送来善书及贡品,他们岂敢窥欲我堂堂大婉国,观川忘康不过小儿打闹何足挂齿,且忘康与我大婉被崇山连岭阻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他观川各个凶猛,与我婉国大军相比,不过是以卵击石,若我国大兵翻山越岭,且不说兵士疲敝,粮草供应也是难事,北方大国对我们窥视已久,倘若南下,则我国危矣”

“随文大人,此言差矣,我看观川大军野心勃勃,毫无信用,倘若纵容其肆意掠夺,用不了几年,其野心必然窥视我大婉国,趁其军已久战疲敝,我军应在此时出奇兵,挫其不意,灭其锐意,一着我大婉国可在忘山之西扎兵立足,待以后西进也好有条门路,至于北方,锋国国君多病,沉醉酒池,又有西边骏国之患,简直就无暇南顾,此诚为我大婉向西发展的大好时机,既有正义之名,又有军事之优,正如古言天时地利也”胖官员后方的官员道;

“奉武大人此言太过片面,忘康之人岂会拱手让出其国之土地,只怕是到时忘康之人反咬我们一口呀”右首的队列中又有一人出列道;

“任其区区几城,有何惧哉”左首队列又一人出列道

“我婉国素来以礼仪与道义立于世,夺弱小之国土,非我国之所为”又一人出列道

“我们以正义之师出兵助弱,日长天久,当地之民受吾等教化,必当诚心归于我国之下”奉武大人道;

两边官员你争我吵,整个朝堂瞬时乱成一团;

忽然间,之间胖官员大喝一声道“尔等不过一群惜身爱命的腐儒,瞻前顾后的蝼蚁,本为小小一战之事,何必在此吵吵闹闹,观川小国一点小小的贡品就把你们收服了,哼”

瞬间朝堂之上安静了下来,只见队列右侧的官员各个咬牙切狠狠的瞪着左边;

“好了,好了,我觉得腾骑将军说的有道理,丞相怎么看呢?”帘内女人道;

“陛下,老臣以为,此战不可,理由以下有三,北有强敌,执戈向南,虽有锋国国君沉醉奢华靡乱,但是其事无巨细均问师于诸葛镇,诸葛镇此人运筹帷幄,料事于前,其窥我大婉久矣,此为其一;西面通往忘康之地的道路崎岖难行,多有峭壁,行军迟缓,恐我大军到达之时,忘康南部三郡早已异帜,此为其二;再者吧,呃,其三嘛”丞相道;

这个其三,丞相不说,百官及陛下早已知晓,就是陛下登基方才一年,朝内根基未稳,许多百官不服,容易在国都之内滋生事端,恐危及陛下安危;

丞相没接着说下去,陛下也没有问下去,只是说了句“众卿且退下,容哀家思虑一下”

于是众人山呼万岁,缓步退下;

午后时分,火热的太阳照着城西的一片山丘之上,山中草木懒洋洋的耷拉着叶子,蝴蝶眯着野花在阳光下炫耀着自己美丽的翅膀,蝉在树梢拼命的叽叽喳喳,一座壮丽的庄园在茂密的树丛之中偶尔翘出长满青苔的飞檐,庄园在这半山之上犹如蟠龙若隐若现,绵延数里,并在山坡之上蜿蜒向上,山脚下一颗巨石之上刻着四个朱红大字“流逸山庄”,石头顶上青苔密布,巨石之上的朱漆经历了岁月的剥蚀,颜色已经暗淡,笔画之中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壮阔,巨石之后,是一座白玉牌坊,坊柱之上左有丹凤绕,右有傲凰飞,上有四字“逸趣随安”,柱子之上有对联一副;

“任尔等兵戈染血惊天下,随吾闲清风拂面安乾坤”

牌坊之后,一道台阶惊现面前,古木遮天,鸟鸣绕耳,台阶逐级而上,约有百步,为一平台,平台之侧石壁书“放安”二字,笔法苍劲有力;折级而上,复百步,又一平台,平台之侧立一亭,亭下一老龟负碑而立,上述小文如下:

“天下清平,民皆安居,昔璃梦上皇巡天下之美,察百姓之乐,至婉地,见此处绝世之风光,叹溪岭之雄壮,立此山之巅,可观千里之景,遂诏令天下之能工,宇内之巧匠,运青石于东海,输圆木于北川,调百万之民众,筑盛景于奇山,庄之成整一载,上皇享雅致十数年,天下人皆向往,名四海之篇章有数千,于此地可放天下之纷扰,在此间可执青墨洒妄言,琴瑟响处,岁月流转;璃元二四五年春”

复向上,又有石阶往复十数道;一座大殿呈现出来,殿前立着两排石兽,分别为龙猴兔龟羊马,凤猿鹿象猪狗;两排古松耸入云霄,松下香烟缭绕,铜炉黯然;再看两侧青墙,墙基之下镌刻莲瓣,中间刻有壁画,分别是上皇巡游图与万里河山图,巨墙之上,卧伏青瓦,犹如龙之脊背;再看这大殿之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逍遥宫”,门口两侧写着一副对联;

“雄壮山河,万里长驾曾踏过;闲逸雅地,方寸帷幔今快活”

在两侧又有两幅对联:

“浮尘迷眼世人累,丝竹绕耳孤寡闲”

大殿门前立着兵士十人,持枪握刀而立,绕过大殿,进入殿后,一条清流缓缓流淌,三座石桥立在上面,踏过石桥,又是一段台阶,约几十步,石阶之上远远望去,一个“安”字映入眼帘,石阶两侧立着两排士兵,与殿前士兵无异;再向上,向左过去,一段白墙青瓦的门洞呈现在眼前,足足右三十余个,向前望去,远处的门洞已经很小,偶尔透出粼粼波光,门洞两边斑竹很是茂盛,有的垂在门洞之内,随风摇晃着,门洞之间有四五岔路,且行不管,穿过门洞,只见一片湖泊,湖泊的一边的杂乱的放着几块巨石,石头表面很是光滑,湖水从石头之间穿过,落下数丈,打在下边的石头之上,发出哗哗的声音,石头与湖水交接之处,青苔隐隐,反射出湖中曲折的木石桥,桥头之处及湖的周边站着百余身着华丽的握刀侍卫;顺着木桥走去,于湖中心处有一座圆形小岛,岛上有三两棵枫树将一亭团团抱住,只见亭檐高高翘起,青瓦之上裸着几片红透的树叶,屋檐之下几片轻纱薄幔被金色绳子束缚在朱红柱子之上,柱间青竹织成的帘子一半垂下,阳光透过竹帘照在一位高贵的女人身上,只见他身形慵懒,侧躺在一个檀木长座之上,偶偶有几滴汗珠从漂亮的脸颊之上滑落,旁边一位俊少年在旁边挥动着一把丝绸小扇,扇子卷起的小风把女人身上的衣服摇晃着,桌子玉盘之上几串新鲜的葡萄反射出一个个少年俊俏的脸庞;

不知过了许久,女人缓缓睁开双眼,纤纤玉指拽起一颗晶莹的葡萄优雅的放到朱唇之内,看着远处峭壁上的一个小瀑布,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陛下,未时了”少年道;

“难得一片清净”女人道

“巳时时分,丞相大人曾来求见,因陛下曾吩咐在下,拒绝见任何人,所以就把丞相打发回去了,将近晌午的时候,腾骑将军也曾来过,也被卑职劝回去了”少年道

女人沉思了片刻道:“若咸,你怎么看增援忘康的事情呢”

“卑职身份低微,资历尚浅不敢妄谈国事”少年道;

“说说也无妨”

“我觉得现在四海纷乱不堪,我们婉国立于南疆,唯有北方锋国在打着我们的注意,虽然北方有名相辅佐,但是他们要面对东西两边的压力,是不敢轻易来侵犯我们婉国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说,他们互相征战已经数年,未见分晓,彼此都乏了,渐渐有了停战修养的势头,到时锋国必定重心向南,那么锋国和咱们婉国将会有战火之险,我觉得陛下应该再看看,巩固内政,正如丞相大人没有说出的话”少年且诺诺的道;

“哀家需要一个誓死效忠我的人,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回陛下,我,我,方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有些暗,恐朝中又有几人见血,不知陛下可否愿意”少年道;

“且说说看”

“朝中文武两派向来不合,腾骑将军有一义子,叫做季宏,为人刚正,武艺超群,不喜文弱,且深得将军喜爱,将军对他深有依赖,然而此人因有其在姜城有一命案,故将军从未敢在陛下面前举荐此人,另有文侍大人有一次子,叫做汪材,仗其三世书香,很是讨厌武者,若陛下派人在街里坊间挑拨二人,二人必滋生事端,陛下再寻一剑客,把这汪材杀了,然后嫁祸给季宏,到时候文臣必会群奏,到彼时,陛下只需从中调停安抚,然后赦季宏之死罪,腾骑将军必将对陛下感恩戴德,必将誓死效忠陛下,陛下即可得一心腹良将”少年说着,眼里放出神采;

“你这小小年纪,却有这种狠辣心肠,我还是小看你了”女人道;

少年忙伏地扣头;

“卑职只是想替陛下分忧”

“起来吧,哀家不怪你,这也不乏一个好办法,此事若成,那哀家是不是派兵增援忘康呢”

“此乃国之大计,卑职不敢多言”

女人嗤笑了一声,望着这个少年伏地的样子,然后用细长的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

“且随哀家游一下这天下之胜景”

“是”少年道

于是二人起身,向着湖边走去,水中的倒影随着水波,不断的扭曲着,荡漾着,最终湖面上之剩下远山上时隐时现的亭台楼阁与山间的淡淡雾霭;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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