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亚一只手拉着程新明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那胸口已经渐渐地冷去。胸口上有一个突起的东西,抵了一下伯利亚的手,她记起那胸口曾经有一块凹下去的疤痕,后来有一块玉,刚好与那疤痕吻合,戴上以后正好镶嵌进去,伯利亚将手伸进衣领里,手抚摸着那块玉石,玉石却还是一丝温暖,居然比身体的温度还有高。
真是睹物思情,伯利亚脑里想起与程新明在一起的欢乐,一起的痛,一起的悲伤一起的幸福,象是放电影一般,过去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走过。哭一场又笑一场,紧紧地把他依偎在怀里,好象他不曾离去,有时在他耳边轻声诉说着,有时在他耳边轻轻笑着,有时挨着他的脸小憩,有时又睁着眼睛发呆。
程新明的手好象又动了一下,伯利亚捏着他的手只是发呆,那手又动了一下。伯利亚用力捏着程新明的手,这次再一次真切地感到他的手在动。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新明,你还没有死是吗?”
伯利亚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大声呼喊起来。
“快来人呀,快去叫医生。”
几个工人被老板娘异常的举动吓住了,几个胆大点的凑在一起来看过究竟。
“快快,新明他还没死,他还有救。”伯利亚见有人过人,激动地说着,语无伦次,几个人还没听清伯利亚说的是什么,用疑惑地眼晴望着她。伯利亚又连声说了几遍。
几个工人不相信,走近床边,用手试探了一下,鼻子上一点气息也没有,再试身上,还是冰冷的。几个工人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老板娘一定是想疯了,这才出现幻觉。几个工人边走边说道。
我有点怕耶。胆小的工人身上打了个冷静,连忙往人堆里钻,几个工人钻进自己房间里,把房门关闭得紧紧地,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不敢上床睡觉。
一切又归于平静。
“真的,是真的,程新明没有死。”伯利亚一个人在暗夜中喃喃地说道。
伯利亚又返到床边,猛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新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伯利亚激动起来,急切地说道。
伯利亚又一次将程新明抱到怀里,这次好象感觉到程新明有点体温,怀里的人又动了一下。伯利亚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欣喜万分。程新明的嘴巴动了几下,象是要说什么,伯利亚俯下身子,耳朵凑近程新明的嘴。
“新明,有什么话你就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只管交待,我会替你办好的。”
程新明的嘴嚅动了几下,伯利亚听得真切。
“快,快去找惠慈道姑。”声音极其微弱,比一只纹子振动翅膀的声音还要小。
可是伯利亚却听得真切。伯利亚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大声喊起来,“司机,司机快出车。”
司机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赶出来,嘴里还打着哈欠。伯利亚把程新明奔驰车的钥匙一把塞到司机手里。
司机问到哪里去。伯利亚急骤地说道:“到匡故镇。”
司机愕然,这么个深更半夜到匡故镇干什么。也来不及多问,发动了车子,伯利亚坐在副驾。
“快,开快些。”
车子如离弦之箭,只四秒钟,就加到了百码的速度。
几个工人在房间里听得真切,个个心里直打鼓,这是怎么了,老板娘莫不是疯了,把死人丢在屋里,这么深夜,赶到匡故镇干什么。
车子的速度指针已到了一百三,伯利亚还是一个劲地催。
“快点,快点。”
“不能再快了,老板娘,路不好,天又黑。”司机抱怨道。
“快,给我快。”伯利亚焦虑万分,还是果断地给司机下命令。时间就象小溪的流水匆匆地流走,水一流开只剩下溪底那可怜的一点白沙。救命要仅,伯利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怕这一走路上耽搁了,程新明从此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从自己的手上消失。
车来到了匡故镇,司机问再怎么走。
往河边开,到慈云庵。
司机也不多问,向河边开去,到河边的路可都是土路,深一个宕浅一个宕的。车速明显慢了下来。伯利亚一个劲地说,快,开快些。
司机也没办法,只好加大油门。车子一跳跳几高,落入一个大坑车子擦得一响。司机心痛车,这么好的车哟。伯利亚可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还一个劲地催。
车子停了下来。伯利亚问道,怎么停下来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怪。
到了。司机说道。
伯利亚如梦初醒,打开车门,没命地朝山是冲去,下了车,才发现路上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路,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冲,也不管方向是对是错。路下到处都是泥巴,几次跌到又爬起来再跑。山上有点亮光,想必那就是庵堂了。此时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的香火,彻夜不熄。
也不知上了多少台阶,脚也不知碰撞了多少石头,这才来到庵堂。庙门紧闭。伯利亚使劲地用双手敲门,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里面没有人不成,这么大的声响就算是一头死猪这个时候也被吵醒了。
伯利亚又高声喊着:“惠慈道姑,快开门呀,惠慈道姑,快开门呀。”
才发现门上一把大锁,铁将军把门,人真的不在这道观。伯利亚心里凉了半截,天晓得此时这道姑会云游到哪里。
天啦,新明,天真的该绝你吗。伯利亚倒在门口嚎啕大哭。
哭一通,哭累了,不知不觉倒在门边睡着了。露水与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也不知哪是露水哪是泪水。
天放亮了,一抹阳光照在庙门,朝阳如血,天空霞光万道。伯利亚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惠慈道姑正乘着朝阳来到寺庙前,手持白色佛尘,皂色道袍在霞光中闪闪发光。
伯利亚睁开眼睛,惠慈道姑果真站在自己身旁。
伯利亚连忙起身倒头就拜。
“仙姑,求你快救救新明吧。”
“施主请回吧,程施主已经无可救了,任何人都没有回天之力了。”惠慈道姑佛尘一挥,落下万道白光。伯利亚一把拉住道姑,恳切地说道:“仙姑,新明的命只有你能救,求你大发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道姑并不理会伯利亚,打开了门锁,自顾自去进去,又一把将门关上了。
伯利亚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