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点一刻。
换了身藏青色旗袍的梅姨显得格外端庄,准点,她敲响画室的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这时。
她略微意外地发现,平板文档进度和前一次进来时如出一辙。
梅姨开口道,“没灵感出去透透气也是极好的,搬来时那颗合欢树的幼苗都长了老高。岁月催人老,竟不觉羡慕你。”
闻言,叶司音放了平板于桌面,多少他也发现自己的分神,根本无需保存的进度。细想之下分神的原因,大约和舒厌厌最近间歇性对自己不理不睬有关……有关?
房间忽然史无前例的安静。和他最近习惯的安静是两种概念。
“她呢?”叶司音突然开口。
“谁,你的同学吗?”梅姨逐字逐句斟酌着称谓,“她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以为你知道的就没有提。”
“让她丢那批货,她把自己丢了吗?”叶司音再抬眸间,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她没有身份证能去哪里。”
“也许是回家了。”
“她认为自己没错就不可能回家。去找。”
梅姨点头,正准备退出房间交代与旁人。只听说由于无夜间外出的习惯,司机已经睡下了,要耽搁十来分钟的功夫。
不等梅姨重复。
只听到清澈的嗓音在一夕间改了主意,“我自己去。”
“不打紧的,可以催他们快点。”这么说着,梅姨迟迟不见催促的动作,反倒是娓娓说些个别的,“那家子倒也有趣,从前儿个得空总爱往家里来,来了就往画室钻,大了些倒是认生,得空竟不再来,你说怪不怪。”
叶司音斜了她一眼,没言语。
…
“嘶……”
从梦中醒来,舒厌厌有点恍惚,眼前整洁明亮的卧室愈发使得昨晚蛾蠓飞舞的吊顶像是另一场梦境。
掀开被子,她并没有略微洗漱,便踩进了拖鞋里冲出房间。
如果注意细节是为了礼貌,那么不注意的原因很简单:叶司音这个混蛋根本不值得她擦把脸或是洗个头再去见!
回廊经过,梅姨正检查一处物品损耗。
舒厌厌礼貌笑了笑,“早。”
“早!”梅姨放下了单据,转而看向红发少女。比起少女平时奇怪诡秘的妆点,未经收拾倒显入眼,青春期该有的娇俏和心性倒也衬符。
她急冲冲往画室方向去的脚步,梅姨误以为思见迫切,存心想再留她一会儿,打趣道,“方向错了,早饭在左边。急闯闯的模样,不知道的误以为姑娘要匆匆赴约呢。”
“喔。左边,是我忘记了。”
舒厌厌依言向回廊之左,没一会儿,下个回廊里出现她的侧影,依旧是朝画室的方向,行色匆匆。
梅姨照旧在忙乎着手头的核对,只是笑得愈发厉害,倒引得旁人以为是单据出了错,垂着头在一边等着呵斥,迟迟也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