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张无忌和杨不悔万里西来,此时伙伴离开,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是以出言发问。
赵天启看着四周高山,想了想:“先走出这昆仑山吧,困在这山里,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昆仑山绵延千里,赵天启和张无忌又都不是本地之人,结果在山中兜兜转转也找不到出山的途径,所幸赵天启武功卓绝,张无忌熟识药性,两人在这昆仑山中虽然过得风餐露宿,但也没有性命之忧。这一日,两人又在昆仑山中行了半日,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忽听一声急促的猿啼,赵天启和张无忌闻声抬头,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猿在一棵枯木上上蹿下跳。
张无忌见状疑惑道:“赵大哥,这小猴儿在作甚?”
赵天启见了这猴子,猛然想起书中情节,连忙说道:“快,跟上!”说完拉起张无忌跟上这白猿。这白猿虽然瘦小,但跳跃之间极为灵活,以赵天启的身手也需施展三成功力方能跟上!到了后来,张无忌实在气力不济,赵天启只得抱起张无忌,将他夹在腋下,急速前行。
就这样,两人一猿行了三四里,来到了一处山壁之前。这山壁虽然笔直光滑,但其上生着不少枯树,那白猿在这树枝之间来回荡跃,不一会儿便上了绝壁之顶,在上面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显然是十分着急。
赵天启见状微微一笑:“猿兄莫急!”说完,赵天启运起“一趾风行”,直踏山壁而上,等力尽之时,便施展出“柔剑”,在山壁上或勾或挂,正是当年逃出“天外天”的方法!当时赵天启不过神功初成便能逃出“天外天”,更何况如今功力渊深?于是不过瞬息,赵天启便已踏上壁顶。赵天启从壁顶向下看去,只见山壁另一侧则是一处缓坡,而缓坡之下乃是一处鸣禽间关,鲜果悬枝,软草鲜花的世外桃源。
那白猿见赵天启上得绝壁,立刻沿坡奔下,而赵天启见了此地也是心中一喜:“看来此处就是‘九阳神功’的收藏之地了!”想至此处,赵天启夹着张无忌狂奔而下,等到了谷中,将张无忌放下,说道:“看来到地方了!”
张无忌少年心性,见得此处鸟语花香满心喜欢,见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嬉,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苯重,不能逾险峰而至。他笑道:“老天爷待我果真不薄,安排下这等仙境,给我作葬身之地。”
哪知赵天启亦是笑道:“我看此等生气充沛,说不定会有转机!”
在两人对话之时,那白猿又在上蹿下跳,示意两人跟上,“走!”赵天启见状拉着张无忌继续向前,又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洞穴之中。这洞穴中躺着一只硕大白猿,看其外观,这大白猿少说也有百岁之寿,但仔细一看,这白猿腹部肚上却是脓血模糊,生着一个大疮,而那小猿猴更是拿来一个大的桃子递给张无忌。
赵天启见状说道:“许是这小猴这几日见你辨认野外毒物,熟识药性,所以便将你引来此处给大猿猴治伤。”
张无忌医者仁心,见状对小猿道:“原来你带病人瞧大夫来着!我不收医金,便无仙桃,也跟它治疮。”说着张无忌伸手到白猿肚上轻轻一揿,不禁一惊。
原来那白猿腹上的恶疮不过寸许圆径,可是触手坚硬之处,却大了十倍尚且不止。他在医书上从未见载得有如此险恶的疔疮,倘若这坚硬处尽数化脓腐烂,只怕是不治之症了。
他按了按白猿的脉搏,却无险象,当下拨开猿腹上的长毛,再看那疔疮时,更是一惊,只见肚腹上方方正正的一块凸起,四边用针线缝上,显是出于人手,猿猴虽然聪明,决不可能会用针线。再细察疔疮,知是那凸起之物作祟,压住血脉运行,以致腹肌腐烂,长久不愈,欲治此疮,非取出缝在肚中之物不可。
说到开刀治伤,他跟胡青牛学得一手好本事,原是轻而易举,只是手边既无刀剪,又无药物,那可就为难了,略一沉思,张无忌对赵天启说道:“赵大哥,待会儿还要麻烦你用剑气切开猿猴伤处。”
赵天启听到自己竟然成了“主刀医生”,心中对张无忌奇思妙想佩服之余,却也是摇头道:“你大哥我这‘先天无相指剑’虽然穿金破石不在话下,可若说治病,就算有你指挥,我也是不敢下手。兄弟难道不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
张无忌想想也是,于是举起一块岩石,奋力掷在另一块岩石之上,从碎石中拣了一片有锋锐棱角的,慢慢割开白猿肚腹上缝补过之处。那白猿年纪已是极老,颇具灵性,知道张无忌给它治病,虽然腹上剧痛,竟强行忍住,一动也不动。张无忌割开右边及上端的缝线,再斜角切开早已连结的腹皮,只见它肚子里藏着一个油布包裹。这一来更觉奇怪,这时不及拆视包裹,将油布包放在一边。
此时手边没有针线,只得以鱼骨作针,在腹皮上刺下一个个小孔,再将树皮撕成细丝,穿过小孔打结,勉强补好,在创口敷上草药。忙了半天,方始就绪。白猿虽然强壮,却也是躺在地下动弹不得了。
张无忌洗去手上和油布上的血迹,打开包来看时,里面原来是四本薄薄的经书,只因油布包得紧密,虽长期藏在猿腹之中,书页仍然完好无损。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识得,翻开来一看,四本书中尽是这些怪文,但每一行之间,却以蝇头小楷写满了中国文字。
张无忌不明所以,对赵天启道:“赵大哥,这是什么书?”
赵天启看着书中所言:“阴阳互济,生生不息。”对张无忌道:“无忌兄弟,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这就是《九阳真经》。”
听闻此言,张无忌登时记起了太师父带自己上少林寺去之时所说的故事:太师父的师父觉远大师学得《九阳真经》,圆寂之前背诵经文,太师父、郭襄女侠、少林派无色大师三人各自记得一部分,因而武当、峨嵋、少林三派武功大进,数十年来分庭抗礼,名震武林。“难道这便是那部给人偷去了的九阳真经?不错,太师父说,那九阳真经是写在楞伽经的夹缝之中,这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想必是梵文的楞伽经了。可是为甚么在猿腹之中呢?”
这部经书,确然便是九阳真经,至于何以藏在猿腹之中,其时世间除赵天启外已无一人知晓。而赵天启也无心对张无忌说明前因后果,于是只听他道:“许是无忌兄弟宅心仁厚,多积功德,上天不忍收你,故给你这真经,救你性命。”
张无忌听得此言立时呆愣当场,双手颤抖,心神激荡道:“赵大哥,这真的是《九阳真经》?”
赵天启哈哈一笑:“我何时骗过你?”
张无忌本以为自己只能束手等死,不想今日竟能得获神技,激动之余也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于是在赵天启的指导下,张无忌便开始修习《九阳真经》,他本就聪明,再加上赵天启这个大高手指导,进展自然奇速,只短短四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经书上所载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
练完第一卷经书后,屈指算来,胡青牛预计他毒发毕命之期早已过去,可是他身轻体健,但觉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时时发作的寒毒侵袭,也要时隔一月以上才偶有所感,而发作时也极轻微。不久便在第二卷的经文中读到一句:“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才知这果然便是太师父所念念不忘的真经宝典,欣喜之余,参习更勤。加之那白猿感他治病之德,常采了大蟠桃相赠,那也是健体补元之物。待得练到第二卷经书的一小半,体内阴毒已被驱得无影无踪了。
之后张无忌除了每日练习九阳神功,便是与赵天启攀谈聊天,间或与猿猴嬉戏,过得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只是九阳神功自第二卷开始便越发艰深,进展也就越慢,就算有赵天启从旁指点,第二卷,第三卷也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最后一卷更练了三年多,方始功行圆满。
这五年时光弹指一瞬,赵天启在这深谷中陪伴张无忌,每日教他练功,与他聊天,竟然不觉无聊。等张无忌练成神功时,赵天启也于不知不觉间练成了九阳神功。只是赵天启之前就已经身具《先天无相神功》与《逍遥鲲鹏诀》两大神功,所以这九阳神功虽然精妙,可于赵天启而言最大的用处便是增加了《玄天乌金掌》的威力!如今这门不常被赵天启使用的掌法,已然到了焚石燃木的境界,若是施展开来,威力全然不再“先天无相指剑”之下。
这日午后,张无忌将四卷经书从头至尾翻阅一遍,揭过最后一页之后,心中又是欢喜,又微微感到怅惘。在山洞左壁挖了个三尺来深的洞孔,将四卷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的医经,一起包在从白猿腹中取出来的油布之中,埋在洞内,填上了泥土,心想:“我从白猿腹中取得经书,那是极大的机缘,不知千百年后,是否又有人凑巧来到此处,得到这三部经书?”拾起一块尖石,在山壁上划下六个大字:“张无忌埋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