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拓勋喝了微冷的咖啡,艳阳的午后居然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对面的老者轻易看穿他的失态,停下了话头,淡然的说道:“战争,若非亲历,孰是孰非。”
“我一度是好奇他俩的感情的,五摄氏之一的藤原家族怎么会容许未来的家主娶一位中国女人为妻呢?”老者的神情有点困惑。
乔拓勋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声的追问着什么意思。
……
昏黄的灯光下,一下活力四射的女人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诺诺。”情人间至柔的呼唤并没有唤起她一丝一毫的活力。
男人轻轻的抱住她,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你骗了我,对吗?”女人喑哑的声线与一贯的娇嗔相去甚远。
“诺诺,婚前我有些浪荡的往事,我们约定过既往不咎的。”男人有些微微的愠怒。
“浪荡,只是浪荡吗?”女人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灼灼的望着他。
“诺诺,我知道我的浪荡让你不开心了,我会弥补好吗?”男人收收口气,尽量压下胸口的不平之气。
“一年吗?”女人反问的满满的都是嘲讽。
“你在胡说什么。”男人下意识的大声呵斥道。
“藤原秋茗,你到底和我说过几句实话。”女人无神的瞳孔刺激了男人的心弦。
“诺诺,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一点点去克服。”男人安慰着她,心头没来由的发慌。
“你厌倦了吗?我……”,女人盯着他的眼眸,希望在那双褐色的瞳孔读出一丝一毫的真诚。
“诺诺,我娶你是认真的,不是玩笑,不是怄气。”男人徒劳的解释着。
“我厌倦了,藤原秋茗,我厌倦了。”女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是万念俱灰的自暴自弃。
“诺诺,收回你的话,有些话,这辈子我都不允许你这么说。”男人的口气严肃而认真。
“藤原秋茗,连一纸婚书都是假的,你要我怎么信任你。”女人一双赤红色的秀目之内怨毒至极。
被戳破谎言的男人,颓然的坐在一旁,良久才缓缓的解释道:“诺诺,婚书不过是张纸而已,我不会离你而去的,你要相信我。”
“保质期是一年吗?一年以后你瞧着我面目可憎,言语乏味,是件可以随意丢弃的旧衣服了,对吗?”女人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
“诺诺,我求你相信我。”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是齐人之福呢?”女人的眼神迷离。
“不是的,你信我!”藤原秋茗发狠的抱着她,誓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他知道他自圆其说几个月后的两姓联姻,只不过他以为困住了她的自由,消息自然会密不透风。
“茗,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女人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脸,“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好不好。”
“诺诺!”他情急之下只顾着叫着她的名字。
“你先回中国好不好,我会去找你,好不好。”藤原秋茗明白既然几个月之后的大婚瞒不住了,他必须和盘托出了。
“好。”女人黑曜石一样的瞳孔里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了。
“诺诺,信我,我不会和高桥百合子结婚的,你先回国等我,好不好。”男人哀求着她。
女人眼眸内不再有甜蜜的依恋,娇羞的雀跃,只有哀默的沉寂。
藤原秋茗很想和她解释,可是却无从解释。他无法告诉她,从一开始他俩之间的婚约就是无效的,天皇陛下也罢,父亲也罢,根本无法接受乔亦言的存在。他负荆请罪不过只是求来一年的朝夕相伴,他曾一度觉得,一年的时光足以把白月光磨成嘴角的白米粒,到时候好聚好散罢了,他不能否认他曾一度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随着一年的倒计时越来越近,两人的感情更胜往昔。他带她去看海,两个人迎着海浪静静的坐了一晚,她海藻般的长发,搅和着暗夜的静谧,聚拢着诱人的芬芳,迷醉了他的心房。她那般安静乖顺,温柔到骨子里的善解人意,让他卸下心房,只想简简单单的呆着便好,没有藤原家族的荣光,没有商场的尔虞我诈,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母亲大人果然好手笔,果然懂得如何彻底摧毁她对他最后一丝丝信任。他的龌龊,被一丝不挂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原谅他,或者说原谅他是不是也是她的自作多情。老夫人的话,如同雨打芭蕉,狂狷着卷走了最后一片遮羞布。你以为我儿子和你结婚是因为爱你吗?你真是傻的可怜,你难道不想想,自从他给你过完了那个高调的生日,是不是一直很忙,你俩一直都没有见上面。你天真的以为,高桥百合子为什么要带你去参加那个聚会,因为高桥百合子不想嫁给秋茗,不过拉你当挡箭牌。你以为那天的聚会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吗?那是秋茗为了讨好高桥百合子而举办的猎心聚会,你以为夜空里绚烂的烟花是为你绽放的吗?真是自作多情的可以。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呀,那次以后你应该很久都没在见上秋茗吧。中年美妇讥讽的笑脸,刻薄的话语,字字诛心。
那场烟花大会之后,你有多久没有见上秋茗,要不是七巧节,你也找不到借口来我家缠上秋茗吧,你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他对你的疏离吗?百合子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秋茗的心意,七巧节本想是促成这段良缘,偏生百合子这丫头任性的很,拉着你出现,让你这丑人多作怪,生生的让高桥家的长辈对秋茗的私生活不满至极。要不是一时间和高桥家置气,秋茗何至于为了下百合子的面子又和你搅和到一起去。乔亦言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她不是没心存犹疑过,那时她爱他到只要能看到他便是晴天,哪里有心力去辨别他的真情假意,一门心思就是认准了两人是两情相悦。那场生日宴办的极为盛大,他郑重其事的送给了她自己的制服扣子,水晶材质,甚至他为她下厨烹饪爱心牛排,蓝莓的香甜都盖不住心底的甜度。所以她要相信他,不应该别人几句简单的挑拨就分崩离析。她强迫自己坚定和从容起来,
“你不信我是吗?”中年美妇坦然的看着她。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调调在空间内回荡,“百合子如此不识抬举,真的要好好教育教育她,正好利用一个那个傻姑娘,逼一逼百合子,让她乖乖的听话。”
“她毕竟是我故人之子,你不好太过分,伤了朋情可不划算。”
“父亲放心,我不碰她,那个傻姑娘执拗的很,要是碰了怕是甩不掉的,要是寻死觅活起来,高桥家就更有理由压我了。”
“乔亦言是个好姑娘,你不要去招惹她了。”
“是个认死理的傻姑娘,我都躲她两周了,她还等着我呢,我以为我暗示的够明显了,找的借口够蹩脚了,按理说她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还坚持不懈的来找我。不过也好正好拿她压压高桥家的风头!”
乔亦言从未如此绝望过,一切的一切都不及这段录音里他所坦诚的一切来的伤人。
见她神思恍惚,中年美妇继续步步紧逼,“你以为你和是儿子的婚书是有效的吗?不过是为了睡你找个台阶,省的未来的时候你死命的缠。再过三个月就是两姓联姻,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些好。”